夏献姗姗来迟,这一段时间夜清明那是好不难受,当然底下那些人也是一般的难受,好歹他夜清明“身居高位”,又有旨意赐座,其他人只能是老老实实的站着,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小皇帝因为开办丞相府这一妙招而重获权力,虽然他依然很少参与到具体的政事之中,但现在所有官员见到他都是十分的恭敬,浑不似之前那般经常会出现见到就跟没有见到似的情况。
“丞相,赵谱人呢?”小皇帝迈着虚浮的脚步,吼着飘忽的嗓音,模糊的视线一扫,台下那些跟他作对的人可是都到了,除了领头的那一个老家伙。
“啊?”夜清明也是一个不管事的主,这一点上他和小皇帝并无太多区别,甚至还更过分。小皇帝喜欢权,即便不管事那也是经常对一些主题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观点和想法并由此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而夜清明呢?他那是完全放权,随便你们用他的名义折腾去。什么今天开什么会议,明天要见什么人,手下那群以夏禹为首的能人干将全部解决了,正如这一声“啊”所反映出来的,哪怕是到了这会他都不知道这群人聚在这里干什么。夏禹不解释,他也不问,乌龟盯王八一般盯着。
夏禹则立刻解释的说:“老宰相年事已高,这些日子一直都患病在家,今天核对账目的事情我也是通知到了他说只要身子骨还安全就一定会来。”
“是么?那人呢?”小皇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当年他最讨厌的人是夏禹,而如今夏禹或许是因为夜清明的缘故还是怎么的,忽然就变成了乖乖猫,对自己的行为那是不闻不问。小皇帝再念及自己的兄弟情,倒也看他渐渐顺眼起来。
其次讨厌的就是连飞空和赵谱,这两个大佬天天以势压人,根本不想他小皇帝放在眼里,如今连飞空不知去向,或许是死了,可赵谱却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是活得跟一只老狐狸一般。
“陛下,赵大人近些年老寒腿越发严重,腿脚极度不便,走路都吃力,还请陛下发布旨意,允许他带轿入宫。”说话的是赵无言,如今赵家真正的领头人。他话一说完,一些与他同级的部长也都纷纷请命。
“走个路都要整这么多名堂,脚不好使拿去锯掉算了,丞相在不在?”小皇帝怒道。
夜清明一个机灵,站了起来。
“臣在。”
“今天赵谱若是不来让他以后都别来了。他身为宰相本应为国分忧,如果他做不到那么就让别人来。拟旨。”夏献说。
夜清明咳嗽一声说:“陛下,夏禹大人或许有办法让赵谱大人来。”
夏禹瞪了夜清明一眼,然后说:“陛下,按照朝廷的规制,这拟旨再到朝廷,再转议会最后执行那可是十分漫长的,不若给赵大人一点面子,毕竟赵大人也是三朝元老,无非是腿脚不利索一点。赵无言大人那也是一片孝心,陛下不若允许赵无言赵大人出去迎接一下赵谱,我想此刻宰相大人应该也到了后海门口。”
小皇帝本来想要不允许,他正没有借口弄一弄这赵谱,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怎么就可以轻易错过。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么折腾似乎又得在这大殿上耗费太多的时间,想要回去安乐乡的时间就又得推后了。当下和夜清明对视一眼,后者微微摇头,做了一个活塞运动的小手势,心下立刻亮堂起来。
“还是丞相懂我,这天下交给他果然省心。”小皇帝心中想着,表面则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让他去,让他去。你们这边先开始,别浪费时间。”
夏禹开始让内侍将各种文件摆好位置,装模作样的搬来搬去,搬了好几遍,那边赵无言才带着赵谱进了来。
赵谱佝偻着身子,但精气神也都还足,小皇帝冷哼一声说:“赵大人可终于来了,既然来了你们就开始吧,都在拖时间等着当我看不出来?”
那边赵谱连连咳嗽,好似肺都要咳出来了。
“不是说腿脚不便么?怎么连呼吸都不便了?给个座给个座。”小皇帝嫌弃的摆了摆手,表面上看似嫌弃,但心里却是极为的满足,就在不久前他可想象不到自己原来还可以如此放松的奚落这位三朝元老而不用担心任何糟糕的后果。
“谢陛下,老臣虽老,但还站得住。”那赵谱却是嘶哑着嗓子说:“如今我夏盟内部债务高企又有叛军作乱,外部西方正在不断崛起,对我们构成实实在在的巨大压力,王朝如今也是有名无实,其他盟区本应该缴纳给我们的税款也数年没有兑现。开源节流已成为我们必须尽快施行,并且是不得不做的事情,陛下今天之会可以说是事关未来百年大计,不可不重视一二。老臣便是腿断了也会坚持,请陛下放心。”
夏献但听其满口说出来的都是大道理,可那味道却足足都在暗讽于他,心下登时是极不乐意,若非夏禹那边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只怕是要当场发作。
即便如此,他的耐心也已经耗完,连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坐下去了,这些老家伙哪一个看得都是令他恶心想吐。
“废话那么多,丞相,立刻开始。”
夜清明支支吾吾,他压根就不知道要开始什么,硬着头皮是说:“诸位,陛下有命,我等便开始吧。”
夏禹得令直接往正中间一站,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便是傲然而生了出来。
“如宰相大人所言的那般,如今我夏盟可谓是内忧外患,又恰好处在五百年的一大变局之下,我辈若是不总结态势并加以改变,只怕就要应了五百年以循环那一古老的谶语。”夏禹说:“如今之世界,任何事情都离不开钱这个字,而只是短短数年,夏盟的债务急剧上升,并且即将升到一个我们连利息都快还不起的程度了。此次债务上限临时法案若非丞相特事特办,只怕我们现在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是以,搞钱是我们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有了钱自然也就可以做我们想要的事情,改革便可以走在路上。
而搞钱无非开源节流,我们现在看的就是节流,而如何节流则必须搞清楚我们的钱都花在哪里了,那些是可以省的,哪些是不能够省的。能省就省,不能省的看看能不能克服一下,减少一些。诸位大人都是分管各个部的负责人,你们部门构成了整个财政支出体系,这些钱花哪里了,你们最清楚,而这也是喊诸位今天开一个小会的缘故。”
夏禹说完便是转向了夜清明。
夜清明总算弄清楚了今天是来干嘛的,也搞明白了自己就是一个吉祥物,于是咳嗽了一声说:“夏禹大人,也请你做好主持工作,也好让陛下省心。诸位大人,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