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船臃肿富贵的体型就很吓人了,更别提他豪华的装饰以及通体的火红色,造这么一艘船相关单位是下了血本的,也难怪胡船长突然见到红船出现在眼前一百米的距离时,会出现如此震惊的表情。
可能是因为船体大的原因,这艘似乎好几年时间没动过的红船,完全没破败不堪的迹象,想必里面没受到风吹雨打,陈列和装饰物都还保存得很好。
这艘船到了亡海就没出去,箫飒想无论船上是一对夫妻还是一百对夫妻,都是命比纸薄的人,一次度蜜月将夫妻二人的生命活活葬送,亡海的存在对箫飒和凌沉来说都是一种宽容和安慰。
这里的世道比不得外面天生就能养尊处优,不管你是有钱还是没钱,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能逆取顺守的活下去。
要是你光有钱没有还击之力,是不能在亡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一般来说,亡海比小岛的秩序公平多了,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二人一眨眼就来到了红船下,可惜的是二人都不能立刻上去,红船的高度有二十米左右,纵然他们能文能武,也不能把自己说上去或者跳上去。
箫飒和凌沉相顾无言,嘴角都挂着显而易见的苦笑。远远看到这艘形体良好不是沉船的沉船,他们只觉得很庞大很巍峨,并未想到该怎么爬上去这方面的问题。来到这里才发现,这是他们着重并且首先要解决的棘手问题。
船的发现足够重大,这个麻烦也够沉重,为了灯笼他们拼了,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商讨出方案的,他们只能借助外物来实践出真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
箫飒站在与之相邻的浮木上,这块面积小小的浮木被他的鞋底挤满了,可见他几十天以来的练习很成功,站在面积这么小的浮木上,他也能避免落水湿成落汤鸡。
箫飒眉飞色舞地问凌沉有没有什么特方法,凌沉动动眉头跳了段眉毛舞,当做对箫飒的回应。
二人望着四面八方,看看有什么可以依赖的物体,助力他们上到这艘船的甲板上,只要能有物体将红船的高度一一分为二就行。
凌沉按照的一分为二的想法去找物体,要想借助外物跳到高处,他首先想到的是撑杆跳,他眼观六路,为的就是寻找到合适的棍子,有点柔韧性就可以。
天马行空的箫飒想到身轻如燕一词,他想起马踏飞燕的典故,马能借助燕子往上飞,他们岂不是也能借助飞鸟往上飞,若马面带上蝙蝠来就有可能。
箫飒若是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凌沉非得被他给气死,没比这更不切实际的想法。
凌沉是死马当活马医,他这是病急乱投医,也就只有他能想到这么白痴的想法,马踏飞燕那不都是古代人们对马神采飞扬奔跑时的美观表达的愿望嘛,没前瞻性也没后顾性。
凌沉的想法是切合实际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有求于箫飒的智商,他人是聪明,但说的话、做出的事一概是不靠谱的。
找到了,凌沉的心里有了一声响亮的回音,他虚晃的眼神听到这三个从心里传出来的声音后,稳稳地落在红船右边的一艘沉船上。
沉船的甲板上插着好几根萧条的竹子,看上去不是很腐烂的样子,竹子林能插在那儿屹立不倒这么久,不腐烂对他们来说就是新希望。
“我们去那儿,你学着我的样子跑到那艘沉船的船顶上,然后用尽全力跳到竹竿的中端偏上,记住一定要中段偏上,跳到顶端容易把竹竿压折,跳到末端也不行,反弹力不够……”
凌沉耐心地说,其实他也很无奈和不耐烦,这么简单的道理,但凡是学过什么叫力的反向作用力的人都清楚明白。
凌沉的开学第一课,能不说他还不想说呢,箫飒有时心思很细腻独到,可他终归是个连自己也照应不好的男人,做起事来粗手笨脚。
“够了够了,这点基本的知识,我的脑容量是已经涵盖和涉及到了的。”凌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箫飒很想问他,看什么看,看你老婆生鸡蛋,这都是多年以前他从皑离那位小孩子口中听到的风言风语,小孩子从来都不是皑如山上雪的。
“那好,我先走了。”只见凌沉像头头脑灵活四肢矫健的猎豹,连跳几块浮木到达沉船上。
肌肉将衣服绷紧,一阵风吹过箫飒身边就没人影了,他不能用语言来赞美凌沉的雷厉风行。
跑动本就是热身和蓄积力量的过程,凌沉到了沉船并不停下脚步,他要借这个短途的冲刺跳上红船。
他就像是提前计算好了跳跃的强度、下脚的力度、空间、范围和踩竹子的哪个部分较为合适,一次就成功,连贯的动作那叫一个帅气,这样会不会突出箫飒的狼狈啊?
深深的双眼皮下,箫飒睁着大大的眼睛,吃惊而讶异地看着凌沉,年轻而热情的脸庞,关怀而崇拜的注视,他仿佛看到了飞檐走壁的场景,叫他流连忘返,更不知此时自己身在何处,唯独记得耕织他的路线,梳理他瘀堵在心口的忐忑。
三下五除二,凌沉就像一只大获成功的、叼着猎物把猎物抬到红船上的猎豹。
箫飒就像头和他争抢食物的狮子,对他的高度和爬树的敏捷望尘莫及,膜拜膜拜,他情不自禁拍掌。
“别拍掌了,你快点上来,不然天快黑了。”凌沉从远方传来的话中途被飘渺的风吹散,半途被朦朦胧胧的雨水淋湿,传导到箫飒的耳朵里时已经极其细微。
这句话像一盆低温的冷水泼在箫飒的脸上,令他打了几个寒噤,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这盆冷水让他精神抖擞,让他精神百倍,让他意识清醒,让他弄清自己将要去征服和面对什么难关与挑战。
凌沉都上去了,为了找灯笼,他不能当一个懦夫吧,可是他真的能像凌沉一样一次性做到吗?
坠痛飞进他的心里,枯芜的勇气痉挛着他的心壁,就要将他的心房摧毁成残垣,引发翻天覆地的绞痛,那是轩然大波起来的挣扎,就算不能那就多尝试几次就好了,失败乃成功之母,放手一搏吧!
燠热的箫飒蜻蜓点水般轻盈而地连跳几块浮木,熬到了登上沉船的时候。首战告捷不能得意,他也没敢松懈下来休息。
他在沉船上接连跑了几步,跳到那根被凌沉的脚步拨动还没静止颤动的竹竿上,双脚用力往下一压,小腿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凌沉全神贯注地注目,他脸上没任何生动的表情,像月光下平静的湖面,镇静的、水波不兴的,恬淡着、波澜不惊着。
他怕亵渎了现场快要令人窒息的环境,箫飒能不能上来还不一定,他这时绝不能打马虎眼,连他都不信任箫飒能上来的话,就没旁人为他加油打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