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飒玩转了总局还想说下去,但怕说下去会成为二人的妨碍,就缄口不言了。
凌沉静静的做个聆听者,倾听箫飒的心扉,他没想到平素不在乎这些东西的箫飒会说出这些话来。
看来这些问题早就住在他心里,只不过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罢了,他想自己也疲倦了,就把事实说出来。
当凌沉正要把真相说出来,箫飒却先说话打断了他想坦白的思路。
箫飒想他作为长辈作为大哥,胸襟就该开阔点。
两个人成天为了鸡毛蒜皮大的事激愤、吵得鸡飞狗跳成何体统,他年龄大,他就颓然退让一步。
两个人不打不相识事小,但天天这么火气大的对峙不好,兹事体大,狭隘太狭隘,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这件事就到此打住,我不过问你,你也别忙着和我搞鬼,就像某天说的,我们要和平共处互敬互爱,用我们不同色彩的画笔来画江湖,我把真心相待,你也得把你的窍门告诉我啊,但什么类似于心平气和戒骄戒躁之类的就算了,这是每个师父从一而定会讲到的话。”
箫飒愉快地说,君子动口还不如动手,他变着法提醒凌沉勿忘君子协定,编织属于他们的时代。
凌沉眼里括出来的光线渐渐黯淡下去,为了和箫飒争辩水鬼的问题,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眼睛光芒万丈,将锐气锋芒毕露,这实在不是和兄弟相处应保持的和气模式。
他还是太年少轻狂了,不知不觉就把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调动出来,外表的那份纯粹有违内心的祥和与安宁。
“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诉尽了许许多多的情感,它们好像坐在滑滑梯上,共同溜了下去。
凌沉为箫飒宽心的解围感动,虽说这个困局就是箫飒一手造成的,但是这样更显得珍贵和难得啊!
把一个人霸道地推入悬崖,又把那个人友好地救起来的人鲜见,大丈夫能屈能伸。
接下去的时光里,箫飒听凌沉的调遣和安排,从船上走在浮木上,时运不济,落水的次数十有八九,失败乃成功之母。
凌沉让他自己选择要踩上去的浮木,让箫飒能察言观色,逐渐练成哪块浮木能踩、哪块不能踩的火眼金睛。
这些琐事在终极的箫飒登峰造极后,能在最烂的腐木上跳来跳去后都用不上了,但现在这些是箫飒赖以生存的判断力。
有的浮木他走上去就像踩在海绵上,身体和浮木一起摇摇晃晃最后沉入水中,肮脏的海水他可没少喝,没灌输到他的肺中都是老天保佑了。
有的浮木坏透了,看上去完好无损,没当箫飒的脚放上去未发力,这块浮木就四分五裂。
有时不能被假象蒙骗,然而这些看似是陷阱的腐木,对将轻功练得出神入化的凌沉来说,驯服起来简直易如反掌。
有的浮木是好的,只要箫飒的重力没达到它载荷的上额,它就丝毫不会侵犯箫飒的生命安全并将其开玩笑。
有了凌沉亲力亲为的指导,箫飒逐渐能在浮木上做些跳跃运动,只是些轻快地跳动,诸如跳绳的起脚高度,奋力跳箫飒还是不敢。
站在海面上的浮木上,就跟走在水桥上没什么两样,这些不可能的理论,从小就扎根在人类对生活常识的记忆存储中,自然而然不认为自己能走上去。
一旦就上去,就有要落水的思想控制着主宰者人的自理,紧跟着人的认知破裂,人就可能掉下去。
面对那些承担不起箫飒体重的木块,箫飒仍是无能为力,他一踩上去就成了海上芭蕾舞,跟着浮木一起转着圈往海下沉沦,这就叫魄力、这就叫美感、这就叫艺术。
一个时辰左右吧,箫飒落水三十次,比为国争光的跳水运动员苦命多了,这水源污染,快把他染成一个从茅房里捞出来的人。
中午休息,他们没回坟轩,他们是预备了干粮和便当带出来的,就是为了勤俭节约,不要浪费往返的时间。
午饭时间来临,凌沉就打开他船上那个小小放粮食的仓库,此外他也把望远镜带来了, 把食物交给体力不支的箫飒。
凌沉站到船头或船尾那点翘起来的高度去注意四周的动静,周边好几米高的沉船总是遮挡他视线,让他看不到远处的画面。
以箫飒的话来说,凌沉什么都好,相貌好皮囊好容颜好声音好,就是鬼点子多、疑心重。
箫飒喝水把满嘴的泥沙和骨头渣渣漱掉,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像个老大人成天嘀嘀咕咕。
没来之前,他十成没想到一天要落这么多次水,身上那股臭味也不知要用多少块香皂才能搓掉,希望凌沉引以为戒,多去其他沉船上找点洗澡用的香皂,省得库存告急吧!
忙碌了一上午,箫飒最快乐或者最准确的来说是庆幸的,是他的右腿膝盖没什么病痛。
吃好了午饭,一个人躺在一个人的船上小憩了一会儿,没什么来打扰他们的睡眠质量。
他们称心如意睡了个好觉,大白天的亡海气候总是闷闷的,他们醒来,都是因为浑身是汗气候干燥的原因。
午休睡醒后,箫飒和凌沉继续一个发奋图强一个咬牙切齿的指引,箫飒经常性不听凌沉说话,为此有躲过劫难的时候,也有过扑空的倒霉。
要想练就凌沉的绝技,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凌沉能在浮木间跳来跳去不受阻扰,俨然是人体变成了一叶轻舟。
这一天,箫飒上了很多浮木,也落了很多次水,他旨在重复一件事,就是从船头下浮木,再从浮木上船头,光这一个动作,他就练习了无数遍。
可憎的师父,却有意在举步维艰的他的身边搞鬼,只见他如鱼得水的从浮木上打着圈绕着中心点的他跑动,还振振有词说他不是故意的。
箫飒的拳头一握,暗暗下定了决心,争取早日取得像师父那样的好成绩,打他脸。
第一天这么结束了,横竖箫飒没学会,他没学会甄别浮木和腐木的区别,他没学会怎么控制脚下的力度,从一块浮木走向另一块浮木,也无法把自己的体重“变轻”。
本来箫飒以为自己一米八多的身高,配上几十公斤的体重是很称职的比例,这叫身轻如燕,上去浮木时,他才会感觉到他如泰山压顶的体重是个多么惊人的天文数字,重量是个请神容易送神难的东西,沉甸甸的他多希望他是只小小鸟。
凌沉教的技巧很少他学会的也很少,就是从船头下浮木,这点他已经很有把握,他认为这是他瘸腿生涯结束的标志,他一定要奋发向上。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夜里洗澡的时候,箫飒有种泼出水的媳妇被婆家人欺负了、要回娘家的冲动,练习那个轻功真的是太难了,他想哭,眼泪都哭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