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司徒声情并茂的讲解后,箫飒领悟的头绪牵扯出一系列确立的逻辑,例如明折岸老是嚷嚷着杀死他以解心头之恨,为什么到最后都没把他杀死呢?
她素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怎么好好走着身正不怕影子歪的路,突然就上梁不正下梁歪了,这其中必然有鬼。
还有阎罗王发出脱魂术之前,她为何要想尽办法,千方百计将他激怒,让天生的灵魂从他肉体出来,再让他遭受脱魂术的轰击?
明明可以把这些繁杂的程序省略,直接把脱魂术攻击到他身上就好了,只不过那样做的后果是灵魂会死人也会死,引出灵魂来不就是为了单一的毁灭灵魂吗?
这怎么都不像阎罗王的旨意,阎罗王毋庸置疑是个从不悲天悯人风花雪月、几十万年如一日的变态,他要杀死一个灵魂,不会看在灵魂还在这个人体内,就不出手伤害这个人吧?
假若真是明折岸的私心,抑或是她被人泼脏水威胁。泼脏水算得了什么,泼硫酸她这个刚强的女汉子也歪着头,将脸庞扯大说尽管来毁容吧!我不在乎啊,那她有胆量打着违背阎罗王命令的旗号违抗他的指令吗?
这不现实,背后威胁她的人,地位身份有多高,也比不过显赫的阎罗王,没人能比阎罗王与时偕行的龙颜有威严,没人比他吃人的胃口大。
那么就假设地狱有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大老板,能以一己之力打败牙尖嘴利的阎罗王,话说回来箫飒也不认识他。
大老板因何出手相救,难道是不安要以身相许,大老板就帮助他——大大的红叉叉,这个脑洞开得太大了。
剩下的可能性就是,明折岸的帮忙是出自真心的,她顶着被阎罗王除名的风险也要救他。
表面上让他受皮肉之苦,受精神的酷刑,导致他的身心像纰漏百出,哪哪儿都是瑕疵和残缺的继续返工的山寨货。
背地里,主动参与进来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策划他的出逃,所以他才没被凋零抓到。
但是他知道帮助他的是不安,明折岸起了什么作用,箫飒绞尽脑汁也没想通,于是他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让近朱者赤旁观者清的司徒帮着解答。
“阎罗王一旦杀人必是斩草除根,你想啊,虽然他把你的灵魂劈死了,但像你这种话几十万年里难得一见的天降之物,先天的天赋异禀是消除了,但是难保后天努力,不会再度生出什么无与伦比的招数将他打败,斩草不除根,必有无尽无穷的后患,死灰复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东山再起的典故,以古为鉴,不都说明了未雨绸缪的重要性吗?只要你还活着,你就还是那个能翻江倒海的祸胎。”
“所以呢?”箫飒的状态仍然是犯迷糊。
“这么多年里,阎罗王为什么不杀你?那是他认为你还没有威胁,也没有找到杀你的方法,也没把你物尽其用。你近几年进步飞快有了威胁,在你的思属里打败你又天经地义,顺便将你的作用挖掘到了极限,也就是一并歼杀起义军。”
“所以呢?”宽恕他还没找到中心思想。
“这就要说到明折岸往你身上用玛雅封印的心意了,你想想玛雅封印的反作用力那么大,她为何拼死了也要在你这个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人身上施法,你敢说她没私心吗?”被自己的智商和情商打败了,司徒决定以后有机会另谋出路,当个出色的侦探不难。
“哦!”箫飒七窍通了一窍。“麻烦你在形容我方面,不要用到落花流水等负面的词汇号码?”箫飒衷心感恩。
司徒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接着上面的话题说下去,他说阎罗王有能力查知哪个人在地狱的哪个角落,但他不想管的通常不去管,也就是说只要箫飒还在地狱,阎罗王总能找到他的。
有一个地方是阎罗王再神通广大也管理不到的角落,那就是亡海无限放大的海域,还有一种人也是阎罗王无法检测和探知的,就是箫飒这种体内没任何修为和法力值的人,这个地方和这类人堪称地狱的例外。
不确保箫飒能在阎罗王封杀他之前逃到亡海,明折岸出此下策,将他的修为和元气精气打散废掉,让他成为例外的那个人,从此逃过阎罗王的法眼,在生命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有另外的解释,和你的说法迥然不同,你想不想听?”箫飒诚恳回答。
“但说无妨。”司徒大大方方地说,他觉得自己的解释天衣无缝,哪怕他说的再无孔不入,可信度也不比他的理由高的。
下面省略一千字,箫飒将他离开凋零窟时的想法和司徒重复一遍,他说明折岸很想让他去死,若不是不安一意孤行的搀扶他,他现在早就死了。
她不惜用玛雅封印,是为了向阎罗王有个好交代,即使杀不死他钦点那个人,那至少,也得让他为此付出点应得的代价。
“这就是你的看法。”司徒嘲讽的话,类似指出箫飒想法粗俗、短浅等词语没说出来,箫飒说的话太没学术性和权威性,听起来也没可信度。
凭二人心心相印肝胆相照的默契,司徒冷冷淡淡地坐着,箫飒也能会意他讪笑自己,有些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分外牵强和可笑,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相信,怎么能打动别人呢?
司徒说的话他觉得很有道理,但不是他的性子不够放开和达观,每当想起明折岸那张一尘不染的冰霜似的苍白的脸,立马就有一个跳起来苍蝇拍把这份余数的信任拍死,司徒才见过明折岸几面,他这是瞎猜,这是臆断。
又是一个不了了之的谈论,他们好像丢失掉了某种能促使看法达成和谐统一的力量。
每次聊到的话题,两个人的思绪都滑向不同的方位,每到关键时刻总是有分岔路口,让他们的思维出现分支,鸡同鸭讲,话题也谈不拢。
从中并不是没得到什么养分的,箫飒汲取到的是他认知到了思考的重要性,明折岸是两面派的人,但她不是见缝插针的恶人,用以来形容她的词非亦正亦邪莫属。
他觉得这个人有时成熟,有时神秘,就像绘在天空画布上的云彩,一直瞻仰着,却从未捕捉到扑朔迷离的云朵。
箫飒现在不想去搭理什么,更不想就明折岸是好人坏人进行没效的辩论,毕竟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着自主思考能力,能为自己做的事情扛起责任担当的人,有这样能力的人就不该被他人指责她的做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