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派你来这的?”箫飒试探着问道,他相信郑雨霞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除非有人请求他帮忙。
又有鱼咬钩,她不畏惧严寒,收线将鱼取下来放进竹筐里,看来郑雨霞经常闲着没事干,提前步入老年生活,已经很有钓鱼的技巧了。
她微微笑着说:“箫不安,你妹妹,大半夜飞鸽传书来的,这个责任我义不容辞,我不可推卸,好歹你也是我曾经的船长,该出手时就出手。”上了鱼饵,再次甩入水中,静候鱼饵上钩。
想起不安的下落,箫飒的心就被揪得紧紧的,周围的寒气像是从毛孔里沁入了体内,朝心脏围拢而去,形成一个包围圈。
没想到不安出现前为她做了这么多,提前就备好了帮助他逃脱的人和方法,也好像很是了解他内心的想法,知道他会怎样离开青山顶,知道什么人愿意来帮助他,也知道他待会将要去哪儿。
如若不是她的营救,他的逃跑不像此时这么简单,像是马车上来高速路畅通无阻,他还能坐在上面悠哉乐哉。
只是这么多人为了他从而触犯阎罗王,要是他真的从阎罗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他会不会恨屋及乌,将他们一并凌迟处死啊?
死罪易解活罪难逃,即使没被阎罗王报复杀死,得到的也不是什么好的下场吧!
“你快点走吧,后面凋零来势汹汹,他们足可翻云覆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郑雨霞看到发呆的箫飒,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见他仍旧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她捡起一块鹅卵石丢到箫飒的身上,“你别担心我们,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
郑雨霞说的话是真是假,箫飒一时不能辨认出来,违抗阎罗王的命令是不可饶恕的,他们有什么方法征求他的原谅。
阎罗王是那样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有能力把得力干将统统弑杀一遍,再不紧不慢地物色新的人选取而代之。
他根本不在乎谁是死是活,何必养着这群帮助他的老虎不去未雨绸缪,不过既然郑雨霞说有方法,危急关头就信任她一回吧!
“你一个人能对付……一百多位凋零吗?”她能成为长老,本就是件破天荒的例子,为她的能力和性命堪忧,这不是过家家不是儿戏,人得学会趋利避害,实在不行就狼狈为奸一起跑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那什么表情?”郑雨霞对箫飒露出的置若罔闻的不信任表情感到不悦,但是又不好发作,她点了点树梢,“不还有他嘛!”
顺着她手指的指向,箫飒这才发觉树上有个英姿飒爽的青年,被层层叠叠的树枝挡住了半边脸,书一张阴阳两隔的面庞。
他若不是他们这方面的人,他的心脏要被吓到停止跳动,好久不见他还是老样子,一张小白脸的样貌。
青年见箫飒盯着他,此树干不宜久留,双腿发力蹦到了两个人中间,和箫飒热情地打个招呼。
箫飒看见他眼睛中志在必得的神采,觉得他的少年心气真得一点都没变。
“我是长老,打不死凋零,再不济也能帮你挡住他们片刻时间吧!何况我有这么个帮手,他不是展励的双胞胎兄弟,他就是展励,只不过换了张脸换了个名字。”郑雨霞露出两排大牙齿,冲展勉欢喜地笑笑。
两个人从船上开始,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后来船靠岸后两个人就分散了,如今结伴同行,郑雨霞的心里一定特别的开心吧!
箫飒用看热闹的眼神将二人看来又看,不愧是他一手带大的船员,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当初他扶持过他们,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两个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像含化在口腔里的巧克力,是甜蜜和幸福的回味。
“你们两个是不是,到了……谈婚论嫁的……”箫飒结结巴巴,有些话不适合现在说,但不把八卦看透就走,遗憾多不胜数。
“嗯!”坐在石头上的郑雨霞甜蜜的点点头。
“没有。”当初的展励,也就是现在的展勉,红着脸否定,憨憨地摇头,说明他此时的期待和顾盼不比女方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箫飒弯腰双手拢着往下一拜,尽是开玩笑的强调,“你情我愿,那太可惜了,我身为船长,吃不了船长的喜酒了,来日方长,如若再次相见,定当补回我一回。”
实不相瞒,箫飒自己都不信他们能再次相遇,只是口头上尽尽乐子。
“那好,你回来,我们再办一场婚礼。”郑雨霞竟还当真了。
箫飒捡起几块大石头,朝凋零的先行军砸去,滚蛋,别打扰他们唠嗑,正在兴头上呢。
“什么?再操办一次,到时指不定孩子都好几个了呢!”展勉辩驳她的话。
小两口的谈话就是好笑,箫飒乐不可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笑不了多久,庄重的神色就重回到他脸上。
至今,在展勉身上有太多的未解之谜,同船的两年里,箫飒从来没摸清他杀敌是什么套路,也不知道他有多厉害,船上公开露面是都是郑雨霞帮他劫杀人,他倒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不显山露水的人,只有两种身份,一种是身怀绝技志在四方的人,一种是装腔作势张冠李戴的人,可见人家展勉要么是天才要么是蠢才。
箫飒更愿意相信他是天之骄子,不然不安怎么会找到他,绝非是泥塑捏得活灵活现生龙活虎这一点吧!
这下他放心了,两个人应该能争取足够的时间供他逃身。
当初不安请他来捏泥塑,他擅长捏泥塑,由这点来看,泥塑是他看家的本领,当中的蹊跷和秘密绝对是他非凡的天资,他出众的过人之处和制敌的玄机必然隐藏当中。
目前这些事与他没什么关系,当务之急是逃跑,在这磨蹭了太多时间,他得狂奔。
“快走吧,有他的帮助,我什么都不怕。看你发抖得厉害,去到船上就把衣服换了,上面有你全部重要的行李,是不安长老去了一趟你的房子找来的,你就带着他们去你要去的那个地方过一生。”难得庄重一次。
提到一生这个字眼,箫飒有点触动又有点悲怀,这一别,或许真的就是一生了,他引得阎罗王雷霆震怒,哪里还有机会重新涉足此地。
这些帮助他的可亲可敬的面容,他无以回报、无以报答,能做到的,就是一句虔诚的谢谢,他为他们做的,远不及他们为他做的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