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环境漆黑如墨,李定邦放眼所及皆是黑幕。
耳畔本来还有些许的声音,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无边的空寂。
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好像之前有什么要保护的东西......
可不论他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到底要做什么,要保护什么东西!
‘我...是谁?’一个新的疑惑悄然在脑中浮现,他迷茫的看向周围,似乎对于黑暗产生了兴趣。
但潜意识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诫他,千万不要动,更不要去进行探索,因为会......
“死!!!”
他被这念头吓了一跳,明明附近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下一秒,空气骤然发生异变,似有无形的刀刃朝他劈砍而来!
虽然假死后,他便再也没有与人争斗、博弈,可武技却未曾落下!
修炼武道多年的躯体,让他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一个侧身避开了那隐形的锋芒,看似轻松,但衣角还是被割开了一道豁口。
‘这是...真的!’额头析出汗水,李定邦脸瞬间发红,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的状态。
“噌!噌!!”
空气再次异动,两道隐形的锋芒再次袭来,李定邦拼死翻滚数周,这才避开了刃口。
可这两道并不是终结,而是“游戏”的开始!
“呼~呼~呼~~~”不似之前那般有规律,无数的锋芒向李定邦袭去,犹如漫天暴雨不留一丝缝隙。
听着风声他面色微变,脑中忽然浮现一些记忆,当机立断开始运行体内真气。
呈现乳白色的罡气霎时浮现笼罩着他,像是一座铜钟倒扣而下。
“嘭!”
锋芒如雨点砸在“铜钟”之上,溅起阵阵涟漪,使得李定邦脸色煞白不已,生怕罡气破灭。
‘不对,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定邦一想起这些问题,脑子就抽痛不已,捂着脑袋太阳穴青筋暴起。
这一下使得周遭罡气剧烈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溃散。
见此情形,他立即切断了思考,全力以赴的面对锋芒。
他明白,若是撑不过去,即便回想起记忆,也得死!
......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定邦两眼无神的盯着不断颤动的罡气屏障。
本来呈现乳白色的铜钟此刻已经变得稀薄,像是兑了几十斤水一般。
可即便如此,外头的那些锋芒依旧不减,还是如同暴雨砸在最外的屏障之上。
‘我真的要死了吗?’李定邦有些颓废,长久支撑起罡气屏障,已经让他身心俱疲。
而外界锋芒带来的巨大精神压迫使得他大脑空洞,只能遵循本能运转真气途径,不至于破碎。
在此期间,他已经回想起自己是谁!
他是安西王府的继承人,第三任安西王!
母亲是兖州第一世家齐家的长女,强强联合下,从出生起他就家世显赫!
成年后他接手过王府事宜,带领着安西军对抗夏国入侵,出师头战就大获全胜!
并且因此得到了先帝的奉赏,让齐家免于叶纵叶辅国的侵害。
他现今仍然记得,那时母亲带着欣慰的目光注视自己。
一边抚摸着自己的颅顶,一边细声感叹自己长大时的画面。
只是少年称雄总是会带来后患。
而这一切的反噬来得极快!
此前的大胜不过是夏国人的阴谋诡计,他们想诱敌深入,彻底吃下兖州的有生力量,随后大举入侵!
而自己这个蠢货,竟然真的迈入了那编织好的大网之中!
血,满目望去都是鲜血!
安西军三万英魂,因为他的急功近利,彻底葬送在了漠河边。
那一日,江上飘得全是自己麾下士卒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好的。
连黄色的河水都被染红,像是一口大染缸。
面对这样的场景,只记得自己双膝无力的跪倒在地,手中的断剑也无力握持。
本想一头栽进漠河,与麾下士兵一起沉沦,变为漠河之中的亡魂。
可父亲留下的亲卫却将自己一把捞起,带着冲出重围!
从建立之初到他失力前伤亡未过半百的卫军,因为要救自己处理一名断臂老人外,再无活口。
曾经杀得夏国魂胆俱颤的血锋营,就此淹没在历史之中。
要问他后悔吗?
他悔啊,他后悔自己为何不一同死在那漠河边!
为何他要回来面对麾下士卒满城的一家老小!
听着他们期盼带着迫切询问家人的声音,这是他头一次感到羞耻!
躲开了一切的关切与询问,将自己关在了密闭的房间里。
仿佛这样就能与世隔绝,不再面对那惨痛的失败。
最后还是在母亲的开导与自己外公的教诲下,他强打起精神与千年宗门白云山联姻。
用全兖州百姓的性命为道德绑架,强迫他们和安西王府上了同一辆战车。
即便到现在,这件事还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否则他也不会在苏沐锌上位之后,就假死遁逃,遇到了一生挚爱......
......
悔恨的情绪一闪而过,瞬间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漆黑如墨,而是变得绯红!
‘结...结束了吗?’李定邦刚想松一口气,却发现脚下的地面有些不对劲!
低下头,便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片血池之中!
“什么!”他发出一声惊呼,心底闪过一丝警惕刚想凌空跃起。
就见血泊中无数双手臂探出,将他的双腿牢牢抓住!
无任何借力之处下,他只能无力的瘫倒在地,任凭那些手臂将他覆盖。
‘就到这了吗?’长时间的折磨让他身心俱疲,或许死亡会让他更加轻松......
当然,开始他是这么想的!
本来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可很快耳畔就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这空远仿佛是亡者的呼唤,让他的身子不自觉颤栗。
他睁开眼睛,瞳孔中带着惊惧与疑惑,在看到面前的人后,顿时一缩。
“小王爷,你为何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