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大堂,苏沐锌与苏漓烟坐在首座。
姐妹不知谈到了什么,相继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正巧这时陈宫走进屋内,看着嬉笑的二人发出疑问“在聊什么呢,那么高兴?”
“大人!”苏漓烟看到陈宫脸上露出喜悦起身相迎,可顾于姐姐在身旁,动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厂公大人!”苏沐锌同样颔首点头打了个招呼,表面云淡风轻却难掩眸中的纠结。
每次面对陈宫心情总是非常复杂。
对方将妹妹带回自己身边很是高兴。
可联想到对方的身份,注定要回到京都的行为,让她一颗心沉到了底。
不想再次与妹妹分离,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让其离开陈宫。
或许自己不敢开口的缘由,便是害怕妹妹拒绝。
在自己与陈宫之间,她甚至都没有自信,妹妹可以坚定的选择自己......
‘难不成真要那样?’一个被苏沐锌抛之脑后不愿想起的计划再上心头。
莫名感到脸颊有些温热,若是让那些下属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定会惊骇不已。
往日战场之上的女武神,杀得夏国军士魂胆俱散的安西王妃,竟会有这般小女儿姿态,真是骇人!
“没...没什么,就是讲起了些许往事......”回想起姐姐方才试探自己的话语,苏漓烟脸颊有些泛红。
陈宫闻言并没有多问,而是饶有兴致的坐到侧位,将“主舞台”给让了出来。
满穗站在他的身旁,一把一把抓起手中的爆米花塞进嘴里,看上去也有些期待。
“?”苏沐锌与苏漓烟两姐妹对视一眼,有些捉摸不透这主仆二人的姿态。
可很快,这个疑问就有了答案。
几道狼狈的人影走了进来,领头的是李承安。
此刻他还没有从母亲不是自己的母亲,而其她人是自己母亲的震撼中走出来,两眼无神且迷茫。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安西王府老太君齐氏。
看见两人苏沐锌起身迎接。
于她而言,礼教很重要!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动作一滞眼中流露出和李承安同样的迷茫。
只见齐氏进屋后再无遮挡,身后的一对“壁人”携手迈步踏进屋内。
“李...定邦?”苏沐锌有些难以置信 吐出一个名字,整个人陷入迷茫。
换做任何一个人,看到早已死去十数年的家伙再次站到面前,都不会比她好太多。
苏漓烟见状有些疑惑,自家姐姐为什么在看到那对“夫妻”后,整个人魂不守舍。
没错,在她眼中李定邦和紧紧搂住他手臂的妇人一看就是夫妻,否则不可能那么亲密无间。
没等及她询问缘由,一旁的齐氏越过她走向主位,将愣在原地的苏沐锌挤开。
待她坐下后,展现出老太君的“威势”,淡声开口道:
“定邦在漠河边遭了难,顺着水流一路漂洋到了凉州,幸得这位洛夏姑娘的帮助,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苏沐锌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已然恢复了往日清冷的姿态,“既然如此,为何不早归?”
“...”李定邦想要开口解释,可话还没出口便又被齐氏接去了话匣,“定邦因为头部受创失去了记忆,这几日才找回。”
“......”苏沐锌没有回应,只是静静注视着如胶似漆的二人。
“我......”李定邦面露愧疚,想要开口却又被齐氏截去,“沐锌啊,你也别怪定邦,他也是身不由己。
若非如此,他哪里会窝在穷乡僻壤,这么多年当一个泥腿子农夫。”
洛夏听到齐氏的话,脸白了三分像是即将凋零的荷花,无助又惹人怜惜。
‘对,太对了,就是这味!’陈宫手探到满穗怀中...的爆米花桶,顺手抄起一把塞进嘴里,发出同她一般的咀嚼声。
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响,吸引来了所有人的视线。
可谓于陈宫的身份,齐氏眼眸微眯忽略了他话锋一转道“当然,这也不能抹去洛姑娘恩情,为了报答她,择日定邦便会取她进门。
而救命之恩大于天,念在你多年为王府操劳,就无需让出王妃之位。
但也不能委屈了洛姑娘,就许她一个侧妃的身份,大婚昭告兖州全境。
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王’回来了!”
陈宫听着齐氏的话有些想笑,人家苏沐锌把持王府这么多年,一手操练出了碾压夏国、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精锐。
哪是你张口闭口就能撤去王妃之位的?
但陈宫也不意外,毕竟这沟槽的世界发生什么似乎都符合“常理”。
虽说没有得到苏沐锌的正面回应,齐氏可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接着道“既然定邦安然归来,那这王府的一切,就全部交回他来管理吧!
毕竟他才是安西王府的正统掌权人,先帝御封的安西王!”
闻言,苏沐锌没有任何的表示,依旧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苏漓烟先炸了,她哪里能听不明白,对面这是要“夺权”!
这些天下来,她也知道了姐姐为了操持起风雨飘摇的王府,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那时自己的便宜姐夫“战死”,整个兖州人心动乱,而夏国趁此机会秣兵厉马准备大肆入侵,彻底吞并兖州。
若非姐姐苏沐锌临阵突破九境,加上白云山多年的底蕴加持,这才将本来要沦陷的边境稳固。
否则什么安西王府,早就湮灭在夏国铁骑之下!
往后姐姐更是励精图治,操练兵马将兖州化为一块铁桶,使得夏国不敢进犯。
从前蛮横无理欺压百姓的世家,也被她压得喘不过气,生怕那支奇兵某日天降屠灭一族。
现在好了。
兖州稳定了,
李承安长大能够继承大统无需劳心费神了,
你回来了,还要拿回王府的管理权。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无需耗心费力,就能白白捡得一份偌大的家业,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