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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钟撞响第七声时,金銮殿内已弥漫着压抑的寂静。龙椅上方的十二旒冕旒微微晃动,皇帝垂眸望着丹墀下空荡的太子站位,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当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缭绕至穹顶时,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骤然划破死寂:\"宣旨——\"

明黄圣旨展开的刹那,文武百官屏息凝神。太监面无表情地念诵着\"太子久病不愈,自请辞位\"的措辞,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众人心头。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照入,将\"另择贤能\"四字映得发亮,惊起梁间栖鸟扑棱棱乱飞。

\"陛下圣明!\"文臣之首率先跪伏,朝服玉带撞在青砖上发出清响。紧接着,满朝文武如麦浪般倒伏,山呼声响彻大殿。唯有几位太子党羽面色煞白,偷偷对视时眼底尽是惶恐——昨夜东宫便传出太子染疾的消息,此刻看着空荡荡的龙椅侧位,他们终于明白,那柄悬在头顶的铡刀,终究是落了下来。

皇帝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冕旒晃动间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昨夜养心殿内太子痛哭流涕交印的场景犹在眼前,此刻望着殿下战战兢兢的臣子,他忽然想起太子牙牙学语时,也曾这般仰望着自己喊\"父皇\"。喉间泛起一丝苦涩,却被他不动声色地咽下,只淡淡道:\"太子之位事关国本,容后再议。\"

散朝时,官员们步出大殿的脚步声格外沉重。当最后一缕阳光被乌云吞没,金銮殿重归寂静,唯有那道空置的太子位,在阴影中愈发显得突兀而苍凉。

朝会散罢,官员们鱼贯而出,金銮殿外的白玉阶上,脚步声杂乱而急促。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东宫一派的官员们神色慌张,袍袖低垂,不敢与旁人对视,匆匆忙忙地往宫外走去。

礼部侍郎王大人,平日里总是昂首阔步,此刻却缩着肩膀,眼神游移不定。他的官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他此刻慌乱的心跳。路过御花园时,他下意识地往东宫方向瞥了一眼,只见宫墙紧闭,朱漆大门上的铜钉泛着冷光,像是一双双警惕的眼睛。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步,袍角被风扬起,露出内里绣着的云纹。

兵部参将李将军,手按刀柄,脚步匆匆。他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却难掩他脸上的紧张。他想起之前与太子府的密会,那些谋划和承诺此刻都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刃。“但愿不要牵连到我……”他在心里暗暗祈祷,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而在他们身后,其他官员们也都神色凝重,不敢多言。往日里,下朝后总会有三三两两的官员聚在一起议论朝政,今日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沉默。

回到家中,王大人关上大门,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他解开官袍的盘扣,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这可如何是好……”他喃喃自语,心中盘算着如何撇清与东宫的关系。

李将军回到府中,直奔书房,将自己反锁在里面。他坐在书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墙上的剑上。“看来得早做打算了……”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整个京城,在这场朝会之后,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东宫的变故,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而这涟漪,正逐渐扩散开来,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隐隐的不安。

夜幕如墨,洛阳城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城南一处废弃的绸缎庄内,烛火透过窗纸的破洞,在巷子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十余名官员挤在狭小的密室里,官服皱巴巴地堆在身上,平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

\"太子根本不是病重!\"户部侍郎陈大人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茶盏剧烈摇晃,\"今早我派人去太医院打听过了,根本没有给太子请脉的记录!\"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额头青筋暴起。

“咱们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去宗人府把太子爷救出来吗?”

屋内一片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吏部尚书张大人捻着胡须,眼神阴鸷:\"宗人府守卫森严,谈何容易?况且一旦动手,就是谋逆大罪!\"话音未落,便被一阵冷笑打断。

\"谋逆?\"刑部主事李大人猛地站起,眼中布满血丝,\"等陛下秋后算账,我们谁能有活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把!\"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地图,重重甩在桌上,\"我已联系好城外的私兵,今夜子时,我们劫出太子,直奔荆州!\"

众人围拢过来,目光紧盯着地图上荆州和益州的标记。陈大人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我在荆州的暗桩前日还传来消息,王家、周氏虽被敲打,但根基未动。只要能把太子送到荆州...\"

\"可万一消息走漏?\"张大人仍在犹豫,却被李大人一把抓住手腕:\"张大人,您的印信还在太子府的密室里!\"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得张大人脸色瞬间惨白。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叫,众人如惊弓之鸟般猛然回头。寂静片刻后,李大人咬牙道:\"子时动手,过时不候!记住,谁要是敢临阵退缩...\"他抽出腰间短刀,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就别怪我不客气!\"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众人脸上,映出他们决绝又惶恐的神情。谁都知道,这一去便是万丈深渊,但留在洛阳,等待他们的同样是万劫不复。这场豪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戌时三刻,洛阳城的夜幕像浸透墨汁的绸缎沉沉压下。户部侍郎陈府后巷,五十名黑衣死士正在往箭囊里装填淬毒箭矢,青铜箭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管家握着一封密信,手背上青筋暴起,对着领头的汉子咬牙道:“太子若救不出来,你们的妻儿老小,都得跟着陪葬!”

与此同时,吏部尚书张府的马厩里,二十匹战马正在被套上特制的软蹄。张大人亲自检查马鞍的捆扎,蟒袍下摆沾满草料也浑然不觉。“给禁军的那批假调令,可都盖好印了?”他揪住心腹师爷的衣领,“记住,子时必须让城门的守卫换防!”

刑部主事李府的地窖内,火光照亮一排排寒光闪闪的兵器。李大人将最后一枚虎符塞进死士首领手中,沙哑着嗓子道:“带着这些去城郊军营,就说太子有令!”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在兵器架上,惊得一旁的小厮脸色煞白。

子时,梆子声划破寂静。城南角门的守卫正准备换岗,突然十几支弩箭破空而来,瞬间射倒大半。黑衣死士们如鬼魅般翻过城墙,手中的短刃无声地抹过幸存者的咽喉。与此同时,三辆马车从不同方向疾驰而来,车轮裹着厚布,只发出沉闷的辘辘声。

陈府的车队打头,车帘内的陈大人死死攥着先帝御赐的玉佩,指甲几乎掐进玉里。“快!再快些!”他对着车夫嘶吼,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车队经过一处巷口时,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是张府的死士与巡夜的侍卫遭遇了。

“别管!直取宗人府!”李府的车队从旁掠过,李大人探出车窗外,眼中闪过狠厉。他身后的马车上,装满了能炸开玄铁门的霹雳雷火弹,引线已全部点燃,只等最后的命令。

洛阳城的夜空下,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臣,此刻都红了眼。他们倾尽毕生积攒的力量,赌上所有身家性命,只为救出那个被囚禁的太子。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暗处一双双眼睛早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更大的罗网,正在他们头顶悄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