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雕花窗棂时,朱飞扬的马蹄声已远。
姜月落攥着晾衣杆立在廊下,素白褥单被风掀起一角,那抹玫瑰印记浸了晨露,倒像雪地里绽了几簇艳梅,连边缘的褶皱都染着热意。
她指尖蹭过褥单布料,昨夜的体温似还残留在纤维里,耳尖霎时烧得发烫。
抬手将褥单理得平整些,风却偏要捣乱,将布料往她腕间缠了缠,倒像是朱飞扬临别时那句:“江家有事,我绝不袖6手旁观”,温温地绕在心上。
姜月落垂眸笑了,指尖轻轻点了点那玫瑰印记,声音轻得像晨雾:“人家都是你的人了,还说这些……”
话没说完,风又扬起褥单,将她后半句软语都揉进了晨光里。
新婚不久的朱飞扬在京华市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连日来拜访亲友、赴宴叙旧,往来之间,兄弟们与朋友们送的贺礼堆成了小山。
对于那些适宜公开的物件,他全以南门清舞和自己的名义捐赠给了慈善机构,每一笔捐赠都有清晰的记录可查,既显心意,又不失分寸。
而另有一些更具纪念意义的物品,则由南门轻舞细心收纳起来。
1号别墅的大厅与书房,如今已悄然添了几分雅致。
紫檀木博古架上,错落摆放着几件温润的玉器与古朴的瓷器,皆是友人所赠的珍品;墙上挂着几幅装裱精美的书法作品,尤为惹眼——其中一幅是蓝星国一位大人物亲笔题的“琴瑟和谐”,笔力浑厚,透着对新人的期许。
他师傅圆慧大师所书的“幸福永远”,字迹温润如春风,藏着长辈的慈爱;而朱飞扬自己写的“爱意绵绵”,笔锋间带着几分随性的温柔,落款处特意注明“送给我妻南门轻舞”,字里行间皆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这几幅字,单论收藏的价值便难以估量,若未来流入拍卖市场,几千万怕是只低不高。
返回原江市时,南门轻舞也一同随行。
两人没有选择郊区的别墅,也没住玲珑会所,而是住进了离上官雅芳很近的6号别墅——上官雅芳住8号,仅隔两栋,往来十分方便。
6号别墅早已装修妥当,内里陈设一如当初,家具器物齐全,连阳台上都摆着几盆长势正好的绿植,透着居家的温馨。
南门轻舞特意请了段假,一心陪着朱飞扬。
清晨,她会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学着做他爱吃的几道菜,她偶尔被热油溅到指尖,也只是笑着吮一下,继续颠勺;傍晚时分,两人会并肩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看夕阳漫过远处的屋顶,聊着白天的琐事。
朱飞扬这才真切体会到“家”的含义——不是华美的房子,而是有人等你归来,有盏灯为你长明。
偶尔,会有相熟的姐妹来别墅小坐,南门轻舞总是温和招待,从不多言。
但无论众人聊到多晚,朱飞扬总会准时回到卧室,南门轻舞早已温好了牛奶,在床头翻着书等他。
灯光之下,她低头看书的侧影柔和如剪影,朱飞扬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鼻尖蹭过她的发香,心里便像被温水浸过一般,踏实而温暖。
回到原江市的朱飞扬,日子过得像上了弦的钟,既规律又满当。
除了陪伴南门轻舞的时光,他几乎每天都要去原江市经济开发区和元江山工地转一圈。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时。
他的车就已驶进尘土飞扬的工地——重型卡车在泥泞路上碾出深辙,塔吊的长臂在晨雾中划出弧线,工人们戴着安全帽的身影在钢架间穿梭,整个开发区像座沸腾的熔炉,处处透着蓬勃的生机。
如今工程已完成大半,大量的用工需求像块磁石,吸来了不少原江市的无业游民。
曾经在街头游荡的闲散人员,如今穿上工装,在工地上挥汗如雨,不仅挣到了踏实钱,连街头巷尾的纷争都少了许多。
政法委书记袁子松与公安局长刘长峰本就下了狠劲整治治安,这下更是如虎添翼一般,巡逻警车驶过街巷时,连商户们打招呼的声音都透着安心。
江虞儿虽年轻,对蓝星国的复杂人情还不算通透,做起事来却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
她所负责的招商项目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报表上的数字月月攀升,连那些老资历的企业家都忍不住夸她:“这小姑娘,看着娇俏,手腕比谁都硬。”
玲珑集团旗下,李大器的表现更是让人惊喜。
谁也没想到这个曾经略显木讷的社会混子,竟超额完成了朱飞扬交派的任务。
如今他坐着黑色豪车出入,身后跟着几个身姿挺拔的保镖,却依旧保持着从前的实在,见了谁都客客气气,半点不见飘。
佳琪则在原江市闯开了另一番天地,凭着利落的身手和过人的胆识,在黑白两道都攒下了名气,成了人人敬畏的新星。
但两人都揣着明白,知道朱飞扬最不喜张扬跋扈,凡事都拿捏着分寸,违法乱纪的事碰都不碰,有刘奇这个“监军”在一旁盯着,更是规规矩矩,半点不敢越界。
刘奇如今的日子过得滋润,除了处理安保事务,多数时间都陪着妻子姜月影和儿子。
看着小家伙摇摇晃晃学走路,奶声奶气地喊“爹”,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总说自己这辈子值了。
于天虎也刚添了个小女儿,比刘奇的儿子小半岁,粉雕玉琢的模样让他乐得合不拢嘴,逢人就掏手机晒照片,朱飞扬特意给两个孩子都备了带院子的别墅,惹得两人总说“师叔太够意思”。
日子热热闹闹往前赶,也有些事藏着淡淡的怅惘。
吴梓墨的事,始终是吴家心口的一根刺,偶尔提及,总免不了一阵沉默。
田晓梦知道表妹对朱飞扬的心思,这几年常借着看他的名义来远扬别墅或者原江市,一来二去,倒和叶静香、连长曦成了默契的“同伴”——两人不再是单纯的闺蜜,常一左一右缠着朱飞扬,时而拌嘴,时而又联手“欺负”他,倒也添了不少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