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初刻,吉时未至,栖月楼前已挤满了人,还有不少马车将门口堵的快水泄不通,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混着车夫的吆喝,十分热闹。
刘熊望着水泄不通的街道直挠头:"这还没到饭点呢,咋聚了这么些人"
聂芊芊扶着雕花窗棂向外望去,向着刘熊解释着,“咱们年前用半熟凝雪酪作为馈岁送给了福林县各家大户,成功的引起了他们的兴趣,这都是被吸引过来了。”
栖月楼是福林县最好的酒楼,这宣传上自然要有格调,不能用刘家小馆那些半价噱头的方式。
聂芊芊看向刘熊,“舅舅,车马越来越多了,再这样门口都被堵住了,外面的客人进不来,你带着人将车马停在后院专门留出来的位置,请这些贵人们稍等片刻,吉时到便开门迎客。”
刘熊点头带着青山、阿牛等人前去“挪车。”
马车被挪走,门口围观了更多的百姓,年初三大伙都上街走动走动,见这酒楼门前热闹非凡,纷纷踮着脚议论。
“这栖月楼开业真早啊,年初三就开业了。”
“是啊。听说他们年节时研制出了一种新的甜品半熟凝雪酪,那酪子一口咬下去绵软香甜,好吃到想让人咬掉舌头。”
“真的假的,有这么好吃你这是吃到了”
“那倒没有,我是听我表姨家弟弟的媳妇说的,他家媳妇在孙姥爷家做工,听府里的人说的,说是夫人吃了,吃别的都觉得没滋味。。”
一个有些年纪的老翁喃喃着,“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这时一个身穿华服,头戴金钗的少年回道:“真的,老伯,这半熟凝雪酪还有不同口味,一共四种,每一样都让人回味无穷呢。”
蒋文轩说完,不禁舔舔嘴唇,他那天只吃了一块,根本没吃够,过年期间都在盼着赶紧到初三,来把所有味道都尝一遍。
蒋波涛一巴掌拍在蒋文轩脑袋上,“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跟在身后的蒋夫人瞪了他一眼,“你打文轩做什么,他说的不是实话吗不要动不动就打孩子脑袋,都给打笨了,不然可能早考上秀才了。”
蒋文轩:“就是!”
蒋波涛:“”
蒋夫人孙氏极为宠爱儿子,有蒋夫人在,蒋文轩就感觉像是找到了靠山。
“蒋老爷,你也来了呀哈哈哈哈哈。”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蒋波涛抬头发现是薛家,若是论福林县财力,之前的赵老爷定然是排第一的,其他蒋家、薛家、孙家、李家都是不分伯仲的。
蒋波涛笑着招呼,“薛兄竟也一大早就来了,你可不是贪这口腹之欲的人啊。”
薛老爷摇摇头,“没办法,这小子天天嚷着,屋顶都要被掀翻了。”说完,薛老爷家小儿子蹦蹦跳跳的过来,拉着薛老爷的手说要吃糕糕。
蒋波涛暗想聂芊芊这方法当真是管用,一块糕点搅动福林县半个富贵圈子都心痒痒的。
他环视一周,发现还真是不少熟人,都携带家眷来了。
这时,聂芊芊带着刘熊和刘燕走出来了,围观的百姓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站在中间的芊芊所吸引。
世人皆爱美好事物,原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聂芊芊立在阶前,鹅黄襦裙裹着细腰,不过双十年纪,生得面如满月,唇若涂朱,众人望着她,连交头接耳的声气都轻了几分,生怕惊碎了眼前这抹亮色。
聂芊芊面上带笑,扬声道,“福林县的各位父老乡亲们,栖月楼今日开业,感谢大家来捧场,今日进店用餐的客人茉莉香片一壶,本店上新全城独一份的菜品,更有半熟凝雪酪甜品限量售卖。”
话音未落,鞭炮声轰然炸响,红纸屑漫天纷飞,栖月楼正式开业。
大门打开,蒋波涛带着蒋文轩一马当先进了栖月楼,刚一进去便是眼前一亮。
进门处假山流水雾气氤氲,锦鲤在冰面下游弋,恍若仙境。
这时,一位身穿月白襦裙的女子款款而来,俯身行礼,“蒋老爷安好,我是桑儿,为您引座。”
蒋夫人打量四周,见满店皆是身姿窈窕的女侍,不由得抚掌笑道:
“这倒是新鲜!瞧着比那些粗手大脚的小厮顺眼多了。”
蒋老爷入座,环视一圈,发现栖月楼内的装修发生了些变化。
原广聚轩的装修凸显富贵,用的都是上好的深红木梁,颜色偏深,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压抑。
堂内增设了翡翠竹、绿萝等绿植,青瓷花盆错落摆放在廊柱下,琉璃灯盏穿插在中间,光晕透过镂空雕花,仿佛给整座酒楼蒙上一层柔光纱幔。
墙面上挂上了一些书法和字画,个个都是精品,蒋波涛听蒋文轩提过,这些都是出自顾霄的手笔。
孙家公子孙明远本是个书画痴儿,刚跨进门槛便被墙上的《溪山渔隐图》勾住了魂。他连座椅都未及落座,便凑到画前,鼻尖几乎要贴上绢面。
绿植扶疏间,琉璃灯盏碎光摇曳,名家字画高低错落,墨香与佳肴的烟火气缠绕。
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壁间诗亦传。
这般修饰过后,酒楼的气韵竟脱胎换骨般雅致起来。
桑儿递上来菜牌,蒋波涛拿起菜牌,发现菜牌的样式也变了,每道菜不仅仅是文字,而且有栩栩如生配图,蒋波涛不用多想也猜到了,这字画定都是出自顾霄之手。
桑儿不是只站在一旁等着蒋波涛点菜,而是主动介绍起来店中的特色菜。
“这道菜叫金缕酥皮肉(锅包肉),咬开外头那层酥得簌簌落的壳,里头肉片嫩得似能化在嘴里,糖醋汁儿裹着热气直往喉间钻,食欲大增。”
“这道是胡麻香炖鸡(咖喱鸡),用的是栖月楼特调的香料方子。入口先尝着椰浆的甜润,随后辛香、微辣、奶香味儿一层层在嘴里漾开,鸡肉炖得酥烂,越嚼越能品出里头的滋味。”
“这道是毛血旺,麻得人舌尖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