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德的“坦白”,并没有收到好的效果。
一是他并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真的是灵魂女神的“神子”。
(当然也有可能“神子”之前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身份不自知,但是这种概率极小)
这个过程必然谈及女神海夜,可是以女神海夜如今这个分身的状况,克罗德很难直接把她拿出来当做直接性的证据,甚至他自己都需要反复掂量对于海夜的信息该透露多少才合适。
精灵兄妹也许算得上是格外虔诚的信徒,但是“卓魂教”就不一定了。
谁也不能保证“卓魂教”如今有多少人是仍旧义无反顾地追随灵魂女神的——一旦知道海夜本体不在这里,也许就有不少人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就像当初克罗德去往“夜之城”探索一样,他并不能大声宣布海夜已经回到这片曾经隶属于她的领地。
即使从未就这方面交流过,这一点无形中克罗德也已经和那个恶趣味满满的女神达成了共识。
“魂甲”,“契灵”与“盘氤之根”斗气,这些都不具有多大说服力,穿越者这一信息更是无稽之谈。
二是德古拉这边,一时半会也没有有力的手段来验证克罗德的身份。
原本护教大师认为“神谕”提到“神子”有难,那就看有没有符合描述的对象,然后找机会救下,脱离危险后,将其带回本部验证即可。
在这样的背景下,“神子”应该是没理由,也不太好意思予以拒绝的。
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克罗德身为示威队伍的一员,没有极端危险的情况,他是不可能主动脱离队伍的,德古拉他们也不可能跑去劫人。
这位年迈的大师自己能进行一些沟通灵魂之海的存在的仪式,但这种询问显然有些不太靠谱划算——沟通需要的仪式、祭品那些暂且不理会,问题是那些存在也不太可能知道女神的消息啊,不然灵魂之海早就“沸腾”了。
若是举行直接向神明祈祷的大型仪式,当下的人手又明显不足,而且还是在血族边境这个有些敏感的地盘上,仪式能否正常进行都是个问题。
于是乎,虽然花了不少时间,克罗德面对验证身份的各种细节问题,回答得却是颇为笼统含糊。
这自然难以让“卓魂教”一方满意。
而精灵兄妹,在这一番问答过程中,对于克罗德的态度发生了一系列的有趣变化。
一开始,当听到克罗德“自报家门”时,兄妹二人的骄傲化作了惊讶。
不敢置信的神色中隐藏着一些紧张羞赧——毕竟克罗德要是真的“神子”,他们俩的得意骄傲算是一定程度的不敬。
当克罗德不好详细说明女神身在何处、如何联络女神、女神交予的任务等一些问题时,兄妹俩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转而带上了警告与不屑的眼神。
他们俩把克罗德视作想要借助一些瞎编乱造,又或者不知哪听来的消息,一定程度上捞好处的贵族子弟了。
直到克罗德说出自己参加了“苍魂挑战”,并已经通过一次挑战,兄妹二人的神色才稍霁。
而当克罗德提到形似“肉球”的裁判海尔伦的名字时,德古拉激动地表示那的确是女神麾下的强大存在,“卓魂教”曾经有过接触。
精灵兄妹这才算是撤去了鄙视不屑的态度。
不过他们依旧是对克罗德的身份持怀疑态度。
这就有一种“我要是爽快承认你的身份我可真就丢人丢大发”的...令人哭笑不得的扭捏感。
不过克罗德也不是很在意。
他今天接受丹尼尔的邀约,本意是为了看能不能搭上“卓魂教”的线,用自己的身份,还有以往的交情,获得一些即时的帮助。
例如...侦查血月教派的行动,为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危机做准备。
(这种事情克罗德自己没法去施行,也难以在领地上找到合适的人去做,正好“卓魂教”这几位送上门来了。)
“我想,诸位无需在此纠结。我母亲是贵教教徒,我如果撒这个谎,不仅让我母亲难做,同时也会招致贵教的敌意。”
“撒这种弥天大谎毕竟是一件极易犯众怒的事情,付出和获利完全不对等。”
克罗德开诚布公,温和地说道。
如果是假的,就算他能骗得了一时,还能骗得了一世不成?愤怒的“卓魂教”随时都可能因此而反手背刺。
“如果德古拉阁下还有所疑虑,那我也可以保证,在示威行程结束后,我会跟随您去到兽人国度的‘卓魂教’本部去配合验证身份。”
“当然,前提是我能活着回来。”
克罗德意味深长的话语,让情侣两人都是一窒。
在场的人都明白,少年的这话,在提醒他们示威队伍不久可能遭遇莫大危险,也是在半强迫他们站队、表态——
如果克罗德真是“神子”,那眼睁睁地看着“神子”遇险,却丝毫不帮忙,那灵魂女神的信徒也算是做到头了。
这对于虔诚的信徒来说,无疑是耻辱,也是无可饶恕的罪过。
五双眼睛看向了德古拉。
“好吧。”
年迈的大师面色沉凝,思索片刻后下了决心。
在找不到其余符合神谕条件的目标当下,他决定相信克罗德所说的——
这位自己第一次见面,非常看好的少年,真的就是神谕中所说的“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