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承露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忽听花百慧向自己问话,便睁开了眼,缓缓坐起身来。
他看向花百慧,疑惑地问道:“二十四姐,为何突然问这个?”
花百慧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是六叔要我来问的。他说此次演武会结束后,要打造吾等的身份牌,正式为我们在寨子里安排职务,另外还要录入族谱,造册上报祖宗祠堂。”
花承露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的生辰八字是:辛巳年、壬辰月、庚戌日、乙酉时。”
花百惠默默记下,又凝视着花承露,看似关切地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只比我小了半年多。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花承露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多亏有木归客照料,我的伤已好了大半。”
花百慧微微点头:“那就好。”
随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抹俏皮的笑意,转而看向木归客,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也受了重伤,你会不会也像照顾三十二弟一样,到我家去照顾我?”
说完,她歪着脑袋,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木归客,眼中带着一丝期许。
听了这话,木归客俊脸一红,神色很尴尬。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花小姐,男女授受不亲,照料之事,多有不便。你是花家寨的千金小姐,受了伤自然有丫鬟婆子照顾的。”
“借口!”花百慧脸色微沉,语气中带着娇嗔,“你眼里只有三十二弟,从来没把我当作朋友过,是不是?”
“不是!我一直将花小姐当作朋友!”木归客见状,急忙摆手辩解,脸涨得更红了。
花百慧见他着急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娇腻地说道:“你真是姓对了,你就是块木头!”
木归客挠了挠头,讪讪地笑道:“我这人脑子转的慢,确实很像一块木头。”
花百慧抿着嘴,眼中满是笑意,轻轻摇头道:“你不光脑子转的慢,嘴也是笨的可以,说话半点不会讨人欢喜。”
木归客不愿与她计较,便顺着她的话头,无奈地说道:“我这人很愚笨,脑子笨,嘴也笨,做人做事都笨得很。”
花百慧撇撇嘴,娇声说道:“你知道就好了,刚刚你说话惹我不高兴了,你哄哄我?”她双手抱胸,目光狡黠地盯着木归客,一副不达目绝不罢休的样子。
闻言,木归客一吐舌头,呆呆地看着花百慧,讷然道:“我不会哄人。”
花百慧饶有兴趣地笑道:“那你叫我一声好姐姐,让我开心开心。”说完,她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向木归客靠近些许。
木归客傻了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不明白这少女今天抽了什么疯,干嘛要拿自己寻开心。他张口结舌,却半天说不出话来,神色很是纠结。
“怎么,不愿意?”花百慧见他迟迟不肯开口,秀眉微微蹙起,定定地瞧着他。
木归客苦笑着说道:“咱俩年纪差不多大,要让我叫你好姐姐,我叫不出口的。”
花百慧娇哼一声,双手叉腰,说道:“你肯定比我年纪要小,叫声姐姐哄我开心,就这么难为你吗?”
木归客怔了怔,莞尔道:“花小姐未必就比我年纪大吧?”
花百慧立刻反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四岁。”
花百慧得意地笑道:“我也十四岁,你哪个月生的?”
“十月。”
“那你没我大。”
木归客不禁皱眉,疑惑地问道:“那你几月出生的?”
花百慧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我也十月,不过我是龙头日,十月初一生人,绝对比你大。”说完,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听了这话,木归客哑口无言,无奈地笑了笑,承认道:“那你确实比我要大。”
花百慧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就说我比你大吧,小弟弟,你还嫩呢。”
木归客俊脸一红,急忙反驳道:“你虽然比我大,但也大不了几天,你别叫我小弟弟,我浑身不自在。”
花百慧笑道:“那你叫我一声好姐姐。”
木归客实在不想和她继续纠缠下去,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好……好姐姐。”
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了花百慧的耳中。
“哎!”花百慧很是满意,大声答应着,脸上笑开了花,心里十分受用。
她又跟木归客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随后说道:“好啦,我走了,我有空再来看你。”
闻言,木归客暗暗松了口气,强挤出一个微笑,将花百慧送出了茅屋。
木归客关好房门,刚想要去继续做饭,花承露却招手道:“木归客,你过来。”
木归客走到床前,问道:“怎么了?”
花承露一脸凝重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出生年月告诉外人?”
木归客微微一怔:“有什么不妥的吗?”
花承露认真地说道:“当然。你是修行者,应该明白,生辰八字是修士的根底之一,至关重要,不可轻易告诉别人,万一被心怀叵测之人知道,用什么邪术对你图谋不轨,那该如何是好?”
他是第一次对木归客说话语气这么严肃。
木归客微微一笑,安慰道:“我只是告诉了她我的年柱和月柱,她又不晓得我的日柱和时柱,生辰八字缺一不可,就算她想要害我,也不可能。”
木归客知道他是自己自己,心里很高兴,又宽慰了他几句后,便继续去忙活午饭了。
花承露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木归客,眼中仍隐隐有担忧之色。
往后的十天里,木归客为了要回自己那件被夺去的乌鼍甲,曾四次去找八寨主。每次见到八寨主,他都诚恳地请八寨主去跟二寨主好好说说,帮忙要回乌鼍甲。
八寨主每次都是满口答应,可每次木归客来问结果时,他又是一脸无奈地说二寨主最近事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抽不开身去给他讨要乌鼍甲,让他回去再耐心等几天。
木归客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回去等消息,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乌鼍甲多半是要不回来了。
转眼进入腊月中旬,天空中彤云密布,飘起了棉絮似的雪花。
仅一夜时间,整座骆驼山便已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木归客看着窗外的雪景,跟花承露说:“还有半个月就是年关了,以往新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花承露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苦笑道:“自娘离世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年,新年对我来说和平常日子没有区别,单调乏味,没有意思 。”
木归客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嘴角露出温暖真诚的微笑,温言道:“这个春节会不一样的,今年我陪你过新年。”
闻言,花承露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了微笑,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十分暖流。
这一天,木归客下山,到城里采买年货。
集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到处都洋溢着年关将至的喜庆气氛。
木归客买了很多东西,什么桃符、爆竹、食物、新衣等等,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花了不少钱。
他将东西全部装入鹿皮囊,正心满意足地往回走时,路过一个算卦的摊位,那摊主突然叫住了他。
木归客停足看向那摊主,只见那是个形容猥琐的小老头,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藏青色道服。
“老人家,有什么事吗?”木归客礼貌地问道。
老者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一本正经地说道:“年轻人,我瞧你印堂发黑,天灵有乌云笼罩,不久就要有灭顶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