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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烟说完这话,直接抬脚从狄青等人的面前走过。

临走时,她忽然朝青书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两句才离开。

随着傅闻烟刚才的豪言壮语传出,后院彻底没有了人,全都跑到了诗酒楼中想要看看傅闻烟这个武夫之女的文学造诣到底有多高,才敢如此大放厥词。

因此,谁也没发现后院中那大汉的尸体不知在何时不翼而飞。

但终归,只是一枚棋子罢了,自然不会有人在乎。

而另一边,因傅闻烟的要求只剩温廷皓和她两人的天字一号房内,温廷皓看着被青书从窗户里扛进来的尸体,陷入了沉默。

傅闻烟蹲在那大汉的身侧,神色认真的在尸体的颈部和手腕处按了一会,紧皱着的眉头忽然松了开来。

青书将让人取来的银针和刀具交给傅闻烟,然后守在门前。

而楼下,新出的题已经亮了出来。

温廷皓正准备给傅闻烟读题,楼下狄青尖锐的声音就传了上来。

“傅小姐,此题乃是以秋菊为立意,傅小姐大才,想必七步成诗也不在话下吧?”

虽然是激将法,但傅闻烟刚刚才晾下了那一番话,他这样不但没让觉得不适,反而纷纷露出几分解恨的快感。

傅闻烟落在那大汉胸口刀上的手一顿。

温廷皓道:“烟儿不必搭理他们,想出来再答就是。”

傅闻烟轻笑一声,手上微微用力,将嵌在大汉心口的刀拔了出来。

鲜血溅开,傅闻烟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垂首忙碌着。

楼下的狄青等了一会没等到傅闻烟的声音,只当她是怂了,立刻更加得意的叫嚣起来。

“怎么,傅小姐该不会是只敢过过嘴瘾,结果现在怕了,将头缩起来不敢见人了吧?”

“都说将门生虎女,傅小姐该不会是个孬种吧?”

用力吼完这句话,狄青当即又跌回了座位上。

傅闻烟刚才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打得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胀痛不已,动一下都要忍着刺骨锥心的痛。

可最让他憋屈的是,表面上就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伤痕。

这让他想要控诉傅闻烟的罪行都拿不出证据来。

“急什么?”

傅闻烟清冽的声音传到楼下,“本小姐这不是还没走满七步吗?不过,也差不多了。”

将银针刺入大汉身上的几处大穴,傅闻烟踱步走到窗边,低头俯视着一楼正幸灾乐祸的看着她个方向的人。

红唇轻启,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傅闻烟每说一个字,声音就像战前擂鼓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口。

尤其是那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当即让人感受到了百花凋零,唯独那一抹黄金色傲立的盛景。

张扬、狂妄,却又是不争事实。

狄青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却半晌找不到半点错处。傅闻烟的这首诗无论是用词,还是意境和立意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只是……这长安是何处?难道是朔国的某个地方?

狄青心中疑惑,却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来,那样会显得他很无知。

温让辞立于天字三号房的窗前,唇角挂着赞赏的笑,静静的注视着那褪下一身尘埃,尽显绝代风华的人。

温璟凡看着他眼中的宠溺,暗暗握紧了拳头。

睨着楼下那一个个垂着的脑袋,傅闻烟轻笑着勾唇:“到你们了。”

原本还思如泉涌的一干人等,在听到傅闻烟的这首诗之后,所有的灵感尽数枯竭。

和傅闻烟的这首比起来,他们脑子里装的那些简直是垃圾。

连说出来,让人取笑的资格都没有。

诗酒楼的楼顶,那一方小小的阁楼中,一双桃花眸中漾开星星点点的笑。

而在这笑的深处,却是近乎痴迷的占有欲。

“烟烟,我也可以盼着你得天之佑,逍遥自在的。”

傅闻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却除去弧形的屋顶外并未看出什么特殊的存在。

她在心底问发发:【这楼顶是不是有人?】

发发感受了一下,确定道:【有。】

傅闻烟追问:【是谁?】

发发:【……】

【宿主,这不是在大将军府,我没办法当你的智能监控。】

所以,大家都已经合作了那么久了,就不要问这么没脑子的问题了。

傅闻烟一阵心虚,她能说她把发发当智能监控用得顺手了,忘了除了大将军府之外,在其他地方发发只能察觉生命的存在,却无法窥视对方具体是谁了吗?

不过,傅闻烟现在更好奇这诗酒楼幕后之人的身份了。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懒懒的催促狄青等人:“还没想好吗?”

狄青嘴皮一抖,不敢对上傅闻烟的视线,却还是硬着头皮道:

“一次而已,说不定是运气好……”

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运气好能好到出口就是千古佳句?

傅闻烟也不恼,反派不都这样死鸭子嘴硬吗?

不过没关系,脍炙人口的诗文,我泱泱华夏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多的是。

傅闻烟看向婢女:“出下一个题。”

那婢女立即将题展开。

众人看去,只见两个大字——相思。

楼下之人立即绞尽脑汁写写画画起来,刚才被傅闻烟一首诗压得连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次,他们一定要抢先在傅闻烟之前将自己的诗写出来。

楼下悉悉索索的落笔声响起。

楼上傅闻烟却勾着红唇,轻松惬意的靠着窗沿,一双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情谊直勾勾的看向温让辞。

楼下落笔的一干人突然心中泛起一阵凉意,不好的预感升起。

还没来得追寻这感觉为何出现,便听楼上傅闻烟如同情人低语般娓娓道来。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此一词,又是绝杀。

倒不是这些个青年才俊不行,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想写出这样让人惊艳的诗词不行。

傅闻烟懒懒的打了一个呵欠,清浅散漫的目光从楼下那一张张充满震惊的脸上扫过,不屑勾唇:

“不识清风山河几许,便道人间第一流?所谓才子佳人,不过如此。”

话落,傅闻烟转身坐回包房内,留下外面死寂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