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荆离终于来到了饶安城下。
城池明显的高大,哪怕是赵国的王城也比不上。
这一路上他都打听清楚了,景程的治所就在饶安城内。
荆离踏入饶安,眼前的繁华之景,令他不禁微微屏住了呼吸。
尽管他已经有所准备,但当亲眼看到这一刻还是非常的震惊。
主街道宽阔平整,由一块块方正的青石铺就而成,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鳞次栉比。
绸缎庄内,五彩斑斓的丝绸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店内顾客盈门,既有身着华服的富商大贾,也有寻常人家的女子,她们精心挑选着中意的布料,欢声笑语回荡在店中。
酒楼中飘出阵阵诱人的饭菜香气,食客们在里面推杯换盏,谈笑声不绝于耳。
街头巷尾,杂耍艺人的精彩表演引得众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喝彩声此起彼伏。
卖糖人儿的小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那栩栩如生的糖人儿引得孩子们竞相追逐,清脆的笑声洒满了整条街道。
荆离穿梭在人群之中,看到百姓们的穿着皆是布料上乘,裁剪得体。
无论是老者还是孩童,脸上都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神情。
街边的茶肆里,几位老人正悠闲地坐着喝茶聊天,谈论着近日饶安的新鲜事儿,言语间满是对生活的满足。
菜市场内,摆满了各式各样新鲜的蔬果,水灵灵的青菜、红彤彤的番茄、鲜嫩欲滴的蘑菇,应有尽有。
鱼摊上,活蹦乱跳的鱼儿在水盆里溅起晶莹的水花。肉铺前,悬挂着色泽鲜亮的猪肉、羊肉,顾客们与老板讨价还价,气氛热烈却又透着和谐。
这一路行来,荆离眼中所及,皆是一片富足安乐之象。
他不禁暗自思忖,这样的地方,这样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人,真的该杀吗?自己肩负的刺杀使命,又是否真的正确?
疑惑如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如果六国的百姓都在景程的治下,那他们是不是也会这样富足呢?
荆离的心里边很犹豫,但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身为一名刺客,他选择的余地本来就不多。
他从小就是被这样培养的,赵王让他杀谁,他就得杀谁!
荆离在景程府邸周边已晃悠了好些时日,一心寻觅着刺杀景程的良机,然而景程府邸守卫森严,且景程出行时护卫众多,防范极为严密,他根本无从下手。
这日,天色渐暗,荆离如往常一样,在府邸外佯装闲逛,目光却不时地朝府邸内窥探。这一幕,恰好被巡逻至此的猛和大虎瞧见。
猛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他碰了碰身旁的大虎,低声说道:“大虎,你瞧那家伙,鬼鬼祟祟的,在这附近晃悠好几天了,莫不是有什么企图?”
大虎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荆离一番,点头道:“我也觉得这家伙不对劲,行迹如此可疑,说不定对家主不利。”
猛紧了紧手中的长刀,神色严肃地说:“管他什么目的,先把人抓了再说,不能让家主陷入危险。”
大虎深以为然,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悄无声息地朝着荆离靠近。
待靠近荆离身后,猛突然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
荆离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转身便欲逃跑。可大虎早已绕到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荆离见状,抽出腰间匕首,摆出防御姿态,眼神警惕地盯着两人。
猛和大虎对视一眼,呈夹击之势缓缓逼近荆离。猛率先发难,他身形一闪,猛地挥出长刀,直逼荆离咽喉。
荆离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匕首朝着猛的手臂刺去。猛连忙抽刀回防,挡开了荆离的匕首。
此时,大虎从侧面攻来,一拳直击荆离面门。荆离躲避不及,只能用手臂抵挡。这一拳力量极大,荆离手臂吃痛,手中匕首险些掉落。趁着荆离分神之际,猛瞅准时机,飞起一脚,踢在荆离腿上。
荆离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大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按住荆离。猛迅速上前,用绳索将荆离双手反绑起来。
“哼,看你还往哪跑!”猛押着荆离,冷哼一声说道。
就这样,荆离还未寻得刺杀景程的机会,便被猛和大虎给抓住了。
猛和大虎押着荆离,匆匆来到景程面前。猛抱拳行礼,神色严肃地说道:“家主,此人在您府邸周围鬼鬼祟祟多日,形迹十分可疑,我们怀疑他图谋不轨,便将他抓了回来。”
景程坐在厅中,目光如炬地打量着荆离,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你们看着办吧,务必问出他的真实意图。”
得到景程的指示,猛和大虎将荆离带到了一间密室之中。密室阴暗潮湿,仅有一丝微光从狭小的通风口透进来。
猛一把将荆离推倒在地,大虎则抽出腰间的长刀,刀刃在微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抵在荆离的脖颈处。
猛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说!你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荆离咬紧牙关,脸上露出倔强的神情,一声不吭。
大虎见状,加重了手中长刀的力道,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荆离的皮肤,一丝鲜血缓缓流出。然而,荆离依旧紧闭双唇,眼神中满是决绝。
猛见此情形,怒不可遏,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荆离脸上,喝道:“你这顽固之徒,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接下来就是审讯的具体过程。
但无论两人如何威逼利诱,荆离始终守口如瓶,不肯吐露半个字。
无奈之下,猛和大虎只好将荆离关入了禁闭室。
禁闭室空间狭小,密不透风,除了一张破旧的草席,别无他物。
荆离最开始根本就不在乎,那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这边不淡定了。
根本就扛不住啊。
一个星期过去了,禁闭室的门再次被打开。猛和大虎走进房间,只见荆离蓬头垢面,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看到有人进来,他突然疯狂地扑了过来,嘴里叫嚷着:“我说,我都说……是赵王派我来刺杀景程大夫的……”
至此,荆离终于在极度的恐惧与绝望中,交代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