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有可能燕王李恪的目的,不是那些有可能会去报复九部的骑兵后。
察觉到不对劲的李靖,就已经回过味来。
燕王李恪的目标,极有可能,是与他目标一致的突厥王庭所在——定襄城。
这个从其余五部征讨大军推进速度太过缓慢,从而开始在心底筹划的计划。
没有想到,会被燕王李恪抢先一步!
但为了配合燕王李恪的行动,李靖还是快马传讯给其他五部大军,让他们做出推进挤压突厥大军的态势。
同时,暗中召集三千精锐骑兵,与历史上的行军路径一样。
李靖亲自率领这支精锐,冒着风雪向定襄城疾驰而去。
风雪中,李靖的三千铁骑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在茫茫雪原上划出笔直的轨迹。
苏定方顶着狂风大声问道:\"大帅,我们真要跟燕王抢这个功劳吗?\"
李靖目光如炬:\"你以为本帅在乎这区区战功?\"
苏定方不知道,历经两朝的李靖,从隋朝开始,就看到突厥人频繁地南下劫掠中原百姓。数不清被焚毁的村庄,无数的难民流离失所。
这些惨案,就算是在大唐开国时期,仍然不断在边境上演。
李靖早就看这些异族不顺眼了!
这次出兵之后,他就暗暗发誓,要将突厥永绝后患!
如今,一是见到燕王李恪这小子,莽撞的扎进突厥草原。
唯恐他想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战略,却因为经验不足,或者燕王卫的战力等问题,从而功亏一篑。
原本他和他手底下地那些人,还因为估计唐俭在突厥营地,从而束手束脚。
因为眼见大唐出兵,将其堵在草原上。
自知不敌的颉利可汗,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有向大唐投降称臣的意思。
并且,还派了唐俭出使突厥。
昨天,唐俭还派人传来消息,说颉利可汗已经答应归降,请大军暂缓进攻。
尽管李靖清楚的明白,这是颉利可汗缓兵之计。
一旦突厥缓过神来,大唐广袤地边境线将永无宁日!
现在燕王李恪这一搅局,有他顶在最前面,反倒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所以,在听到苏定方的话后,李靖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我们这不是去抢功劳,而是紧急支援,也是为了抓住颉利可汗,你难道不担心只有三千骑兵的燕王殿下,偷袭一座两万人坚守的定襄城。”
“外围又有着七八万突厥骑兵驻守的营地吗?”
“但凡突袭的过程中,出现点意外,或者不够果决,让颉利可汗逃了,事小,三千人陷入数万人的包围,那才事大。”
苏定方听完李靖的分析,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便不再说话,铆足着劲朝定襄城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同一片天地下,很快,李靖和苏定方他们,也遇到了和李恪遇到的相同问题。
随着风雪的加大,草原上竟然生起了大雾。
茫茫白雾中,李靖的三千铁骑不得不放慢速度。
苏定方见状,建议道:\"大帅,这雾气越来越浓,恐怕会迷失方向!\"
“不如由末将率领五百轻骑先行探路,每一段距离留下记号,这样既可以保证大军方向无误,又能起到预警伏兵。”
听到苏定方的话,李靖显然对苏定方提出的这个建议颇为满意。
他捋了捋被风雪打湿的胡须,当即决断道。
\"沉吟道:
\"此计可行你带五百精锐骑兵,轻装简行,每三里以红绸系于枯草为记。若遇敌情,可视情况而战。\"
苏定方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很快,一支五百人轻骑从大军中分出,如幽灵般隐入浓雾。
李靖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沉声下令:\"全军跟上,保持警戒,随时准备接应!\"
“喏...”
......
“这该死地颉利可汗,他的那些牧民都不知道冻死、饿死多少人,就连牛羊也不知道冻死饿死多少。”
“他倒好,吃喝的这么好,你看这烤全羊烤地,真他么地道。”
“小二,你能不能喝慢点,撒的到处都是,这点酒全部被你糟蹋了!”
“殿下,这些烤羊吃起来味道确实不错,就是有点凉了,不太好撕开......\"
唐俊悟满嘴油光,一边费力地扯着羊腿,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李恪斜靠在定襄城颉利可汗的金帐主座上,手里啃着一个羊腿,一边伸着颉利可汗的金杯,向小二来福讨要酒水,闻言笑骂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要不是咱们来得快,这烤全羊早被那群突厥贵族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帐外风雪呼啸,帐内却暖意融融。
李恪带领唐俊悟等人,忙里偷闲地溜进颉利可汗的金帐补充体力。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大口撕咬着缴获的牛羊肉,不时传来阵阵哄笑。
连轴的砍了一夜,饶是自认为身强体壮的唐俊悟,这时候也有些吃不消了。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尊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某张座位上,嘴里还嘟囔着。
\"这突厥蛮子的椅子倒是挺舒服......\"
来福端着酒囊走过来,闻言翻了个白眼:\"唐大傻子,你坐的是人家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小王子的宝座,小心折寿!\"
\"折寿?\"
唐俊悟满不在乎地抹了把嘴上的油,\"老子砍了一夜突厥狗,现在就是天王老子的位置也坐得!\"
“都这时候了,还贫什么嘴,羊腿都堵不住嘴啊?抓紧时间吃吧!今天不要想着睡了,我让辛撩儿去追击颉利可汗,也不知道成不成。”
说到这,李恪脸色担忧的看向唐俊悟。
“老唐,虽然说你负了伤,你还是的跑一趟,不然本王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唐俊悟闻言,猛地将手中羊骨一扔,拍了拍挂在脖子上的左手。
做出一个求饶的手势道:“殿下放心,你就交给我,我马上就出发。只是,您能不能帮我保住这个秘密,不然,要是让留守幽州的那帮老兄弟知道,我这张老脸,也不用要了。”
“咳咳...”
“当然了,还有来福兄弟!”
\"只要你们下次去喝酒带上本王,本王就帮你保密。你们也是真是好意思,每次回去聚餐喝酒都不带本王,是嫌弃本王的酒量吗?\"
唐俊悟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哪能啊殿下!这不是...这不是怕您喝多了,王妃回头找我们算账嘛!\"
来福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结果被唐俊悟狠狠瞪了一眼。
\"笑什么笑!上次告状的也是你!\"
“唐大傻子,你要是再这样对俺说话,你下马摔伤胳膊的事,俺回去就告诉伏云他们,就连大当家也不放过!\"来福叉着腰,一脸得意。
唐俊悟顿时慌了神,连忙赔笑:\"好兄弟,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来来来,这羊腿给你吃......\"
李恪看着两人斗嘴,忍不住扶额。
就在李恪准备再对唐俊悟叮嘱一番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看见一个燕王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殿下,那些突厥降兵实在太多了,我们人手严重不足,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听到燕王卫的话,李恪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唐俊悟就猛地站起身来,手中金杯\"咣当\"一声,使劲砸在地上,杀气十足的说道。
“这些狼崽子!老子刚砍下他们主子半拉耳朵,就敢反了?殿下,让我先带人过去杀一批立威!\"
李恪也没有想到唐俊悟今天的杀气这么重,但一想到他又是冲营,又是连轴砍杀一夜,怕是积攒的血气还未消退。
倒也能够理解。
李恪按住唐俊悟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语气不变的说道。
\"现在也吃的差不多了,你去支援辛撩儿,这里的事情交给本王。”
说完,看到唐俊悟还是一脸的气愤,笑着说道。
“现在他们才刚投降,动手只会激起兵变,放心吧!这点小事,交给我!\"
说完,他转头看向那名燕王卫:\"走,带我去看看怎么个事。”
只是,还不等李恪走出这座金帐,唐俊悟再次出声道。
“可是,殿下,现在镇压这些突厥降兵的兵力,本来就少,我还要拉走五百骑,两千人镇压近八万人的突厥降兵,您真的能行吗?”
“记住,男人不能说不行!”
“你啊,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放心的去吧!回来之后,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手段。”
说罢,不理会欲言又止的唐俊悟,大手一挥,带着小二来福和那名燕王卫,大步走出金帐。
风雪迎面扑来,李恪眯起眼睛望向城中央——只见黑压压的突厥降兵被围在空地,燕王卫的将士们手持长枪严阵以待,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殿下,要不要把我们带来的火药先搬过来\"来福紧张地问道。
李恪一愣,他没想到小二来福玩的这么大。
他笑了笑:\"用不着。\"
他转头对燕王卫吩咐:\"去,把缴获的粮食和宰杀的牛羊拉过来,再把咱们带来的那几车盐巴和茶叶都推过来。\"
很快,一车车的粮食和牛羊肉被推了过来,盐巴和茶叶的香气在风雪中飘散。
李恪站在高处,用流利的突厥语高声道:
\"草原的勇士们!你们的可汗抛弃了你们,但大唐不会!这些粮食和盐巴,只要你们真心臣服,我就让你们吃得饱饭,穿得暖衣,\"
\"东家你这是要......\"来福瞪大眼睛。
\"收买人心。\"
他来到一个瘦弱的突厥士兵面前,用流利的突厥语说道。
“勇士,告诉本王,你是哪部的?家中还有父母妻儿吗?”
士兵盯着李恪掌心递来的肉干,喉结剧烈滚动,干裂的嘴唇翕动。
“启... 启禀燕王,小人是薛延陀部的,族人... 都冻死在了白狼山...我是被颉利可汗强行征抢来的。”
李恪闻言,眼神骤然一沉,伸手从一旁的武器堆里,拿来一根长矛,将肉干和长矛一起放在了这位突厥降卒手上。
动作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从今日起,你便是燕王李恪的勇士了,只要跟着我,不光能够吃肉,还能喝酒,有婆娘,现在你愿意为本王对付那些反对本王的人吗?”
说话间,李恪随手指向了一名,在降兵中煽动闹事的突厥刺头。
那士兵眼中瞬间燃起复仇的火焰,他一边疯狂啃咬着肉块,一边伸手接过长矛,声音嘶哑却坚定。
\"愿为燕王效死!\"
说罢,转身就朝那突厥刺头冲了过去。
没一会的工夫,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名薛延陀士兵将长矛狠狠钉进了刺头的肚子,血水混着雪沫溅了满地。
闹事的突厥汉子脸色惊恐的捂着伤口踉跄后退,却被周围突然涌来的降兵死死按住——他们眼中闪烁着对粮食和生存的渴望,
还有对李恪许诺的美好憧憬。
见到这一幕,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黑压压的人群道。
“很好,现在,想吃饱饭的跟着我得人站左边,想反抗我的人站右边。”
话音未落,很小一部分人就站向左侧,大部分人还在摇摆不定中。
李恪也不着急,只是冷笑一声,对站在一旁的亲卫没好气道。
“都没看见我刚才的举动吗?去拉拢那些比较瘦弱,衣不遮体的突厥人,被颉利可汗欺压的底层牧民,最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也是最容易拉拢过来的人。”
“有他们帮我们看押,那些顽固分子,我们就能腾出手来对付真正的敌人!\"
亲卫们立即会意,纷纷走向那些衣衫褴褛的突厥牧民。很快,一个个瘦弱的牧民被带到车前,一块肉,一把武器的分了下去。
没到一会的工夫,一支战力有所欠缺,但是凶狠异常的看守队伍就出现了。
他们或许在战场上表现的战力不高,可对付起这些收缴了武器的同族人,比他们这些大唐人更凶狠...
当然,也有一些死硬分子还在那里疯狂的蛊惑人心。
\"别听汉人的鬼话!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我们突厥人有我们突厥人的血性,岂能向唐人摇尾乞怜!”
死硬分子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挥着拳头嘶吼,冻裂的嘴唇渗出血丝,“跟我冲出去,找到可汗大人,他会带我们夺回一切!”
李恪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缓缓抽出了腰间那把,许久都没有开过的燧发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