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房相安无事的住了十日,直到第十一日时,他们突然被放了出去,说是找到了真凶,直到出门后看到等在门外的终天衡。
林泽自然跟着江华一同行礼,只听终天衡先说道:“此番算是我欠你们个人情。”
“你不该让她杀人。”
眼看终天衡离开,林泽更是一头雾水,“你们再说谁啊?”
“与你无关。”
林泽追上江华,“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是说我们是系在一起的嘛!与你有关,又怎会与我无关?”
“我的一个仇家。”
“仇家?”想到她在牢中说曾杀过人,有几个仇家也不意外。
林泽问道:“那你有危险吗?”
“没有。她还不敢对我直接下手,所以。”
接下来的话她并没有说完,林泽却恍然大悟,“所以,那阿婆为她所杀!”
“是。”
“该死!那人现在在何处?”
“我不知。”江华似乎有些迷茫,“我从未见过她。”
“那你不准备找到她吗?”
江华说道:“再过两年。我现在没有时间。”
有些话,当林泽知晓后,早就想说了,“你难道这十八年都要为那一个人而活吗?被她支配,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没什么想做的,或者,她说的,就是我想做的。”
“无可救药!”
走回客栈的这一路,二人不再言语,博士招呼着,“郎君,娘子,可要吃些小菜。”
只见江华直接上楼,林泽自是赌气说道:“不吃!”
还未过去半个时辰,那肚子便先跟自己抗议,在房间来回踱步,最后硬着头皮走出房门,刚巧碰见送茶的博士,“郎君,有何吩咐?”
“你去准备两份小菜,给隔壁也送去一桌。”
博士说道:“郎君,隔壁娘子正在楼下吃着呢。”
他扶着木制楼梯向下看去,果然江华正在往日常坐的位置吃饭,气不打一处来,径直走下去,坐在她对面,尚未开口,江华先问道:“是饿了?”
“我不饿。”
话音刚落,那一旁的博士便走过来问道:“郎君,刚刚要的小菜,要送来这里吗?”
看着林泽的眼神,江华替他说道:“送过来吧。”
江华为他倒了杯茶,推到他手旁,“吃口茶吧。”
端起来,便一口吞下,而后眉毛眼睛皱巴在了一起,“好苦!”
“我觉得还好。”
“那是自然,你一贯喜吃苦茶,自然感觉不出。”
林泽要的饭菜上好之后,桌上又多了一壶热茶,江华便又为他倒了一杯,“试试这个?”
虽然心里有些赌气,但与生俱来的惧怕,江华让他做什么,他还是会乖乖照做,饮完一口,只觉嘴中清香,甘甜,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脱口而出问道:“这是何茶?”
“今日摘回来的。”瞧他一眼,“这茶降火气极佳。”
搞得林泽怪不好意思,“先前说话重了些,你别在意。”
江华坦言,“我并不在意,想来,真正在意之人,是你吧。”
先是轻笑一声,“说你不懂人情世故,可你比谁看得都要透彻。”
“有些事,不是我不懂,而是我不想插手。”既然日后要一起同行去寻找身世的奥秘,那便无需多做隐瞒,“无碍我的人或事,我皆不会理会。相反,与我相关之人,我自会多加留意。”
吃着饭,林泽低声嘀咕,“早知如此,便早些让你知晓我身上有印记。想必,幼时的日子还会好过些···”
“你在讲话?”
川菜倒是正和了林泽喜欢吃辣的口味,只不过原以为的低声嘀咕若是被她听到可不大妙,被她突然这一问,竟然险些呛到,连咳了几声,江华见状又倒了杯茶,递过去,那件事便也不了了之。
用完饭,二人不约而同的走到客栈门外,又随意在街上溜达,只是期间林泽提议道:“既然眼下都无事干,不如去找找陷害之人的线索。”
这其中最为关键也不能触碰的一环,便是终天衡。
虽不能正面询问,但蹲墙角还是不错的选择,林泽已经潜伏了许久,江华在一旁十分无语,已经劝诫多回,那人不会轻易来寻终天衡,可直到半夜三更,林泽才微微动摇,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蠢。
“她在暗,我们在明,就算不找她,她也会来主动找我们。”
林泽赞同道:“是啊!”
二人便准备打道回府,岂料,终天衡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进来坐坐吧。”
“三更半夜,江华,你带他来有何事?”
林泽本想打掩护,奈何江华直接说道:“我们只是想见见对我不利之人。”
“这世上,无人敢对你不利。”
“但她确实对我下手了,不是吗?”
终天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怒气,可在言语中,林泽却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的目标,自此之后,便不会是你了。”
“她的目标,自始至终,只能是我!”
“江华。”终天衡看着她的眼睛,“这些年,你变了许多。”
“是人总会变。”
终天衡的一句反问,“你是吗?”
“终郎君,这话便是你的不对了。”林泽忍不住插了句嘴。
而江华却直截了当答道:“与你在一处时不是,而今,早就是了。”
“你想离开?”眼神越发冷厉。
此时江华的语气却缓和了些,不确定道:“或许吧。”
“你走不远的。”终天衡的这句话并不是威胁,而是百分百的肯定。
江华随即起身,作揖,“告辞!”
他们走出门外,江华却率先说道:“日后若在遇见他,你不必帮我解围。”
“为何?”
“我们和他,说是主仆也不足为奇。”
听到她提的‘我们’二字,林泽诧异问道:“也包括我师父?”
“是。”
他从来都不敢想象,像江华与蒙肃这种,游侠散客,竟也能被其他人约束住。
“你在想什么?”江华见一向话多的他,此时应该会有许多疑问,却保持着沉默。
林泽摇摇头,“没什么。”
“我们皆是终主捡回来的孤儿,他抚养我们长大,供我们吃穿,教我们各种本领,我们理应报答他,任由他差遣。所以,我口中的主仆,并非你心中所想那般。”
同行并肩的林泽立马扭头朝向她那边,“你的卜算之术对我不是无用嘛。”
“你表现如此明显,哪里还需卜卦。”
“很明显吗?”
“恩。”
殊不知,在二人畅谈时,暗处一位头戴惟帽的女子,已经盯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