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李斯兴冲冲的跑到田承业的府邸。
田承业正在廊上读书,看到李斯进来,忙拱手见礼:“通古先生!”
李斯拱手还礼,一脸喜色的说道:“臣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哦?”
“丞相已经决定封公子为蜀侯,由您负责治理巴蜀。”
李斯说完,田承业大喜。
自己是蜀侯了?
“我终于也能有块自己的封地了!”田承业激动的想哭。
李斯接着说道:“公子,丞相还准备让王绾陪着您一同前往蜀地。”
田承业闻言更加惊喜。
李斯又对田承业说:“公子,这次可是我在丞相面前举荐公子的。”
田承业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
“通古先生!”田承业对李斯长拜:“您这份情义,承业记下了。”
李斯扶起田承业,对他说道:“二公子,这次丞相让您到蜀地,就是希望您能做出些成果,您可别让丞相失望。”
田承业点头:“先生放心,我会把蜀地治理好的。”
赵王元九年十月,田秀上表赵王封田承业为蜀侯以王绾为蜀相,赵王许之。
田承业受封以后,即将启程前往巴蜀。
田秀对田承业叮嘱:“此去蜀地,你要安抚好百姓,尽快恢复生产,巴蜀是天府之国,经营好了,将来能作为国家的战略后方,明白吗?”
田承业点头称是。
田秀又走向王绾:“王君,我儿就交给你了,请你好生辅佐。”
王绾拜道:“丞相尽管放心,绾必竭尽全力。”
随后,田承业告别田秀启程前往蜀地。
田承业入蜀后,每日勤于政务,又时常到民间访查民情,在王绾的辅助下,半年时间,蜀地大治。
田秀闻之,大喜。
田承业上表朝廷,说是想要十万金用以修缮李冰渠。
田秀许之。
蜀地百姓被田承业征发起来修建水渠,整个蜀中一片欣欣向荣。
赵王元十年二月。
图安。
公子丹的府邸。
吴名士带着一个人来到公子丹面前。
“公子!”吴名士拱手行礼。
“先生免礼!”姬丹扶起吴名士,目光不由看向他身侧的那人,这是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中年人,此人头发蓬乱如草,胡须肆意生长,脚步拖沓,尽显邋遢之态。
姬丹有些嫌弃,问:“这位是?”
中年人感受到姬丹的嫌弃,傲然道:“在下姓高,名高渐离。”
姬丹听闻此人是高渐离,心中虽仍对其邋遢模样有些不喜,但也听闻过高渐离善击筑的名声。“久闻先生善击筑,不知可否为我弹奏一曲?”姬丹说道。
高渐离也不推辞,寻了处坐下,摆好筑,手指轻动,乐声便如流水般淌出。那乐声时而激昂,似有金戈铁马之声;时而婉转,如泣如诉。姬丹听着,渐渐沉浸其中,对高渐离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一曲终了,姬丹起身称赞:“先生琴艺果然不凡。”
高渐离微微拱手:“公子谬赞。”
吴名士在一旁说道:“公子,高先生不仅琴艺高超,且有侠义之心,若公子想图谋大事,非得高先生相助不可。”
姬丹点头,心中已有招揽之意。便对高渐离说道:“先生若不嫌弃,可留在我这府邸,日后一同共谋大事。”
高渐离思索片刻,便应了下来。
夜里,三人叫上姬水,四人在一起饮酒作乐。
情到深处,姬丹不仅唱起了燕国的歌谣。
这燕国的歌谣一出,剩余三人都是泪流满面。
姬丹也哭了出来。
“公子!”高渐离擦了擦眼泪说:“我们在这哭有什么用?再哭燕国也回不来。”
姬丹擦了擦眼泪道:“我又何尝不想复国?然赵国有田秀,此人在一日,丹复国无望。”
高渐离想了想,道:“若无田秀,公子便能复国?”
姬丹看着高渐离,说道:“田秀一死,赵国必然大乱,到时候各国一定会趁势而入,那时我们才有机会复国 ”
高渐离闻言说道:“那公子何不派人刺杀田秀?”
姬丹听到这话“哎”了一声,端起酒杯,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
高渐离不知道姬丹这是怎么了只好看向吴名士。
吴名士解释道:“先生,其实我和公子早就计划要刺杀田秀,只是我等武艺不精,恐不能杀掉田秀。”
高渐离大笑说道:“公子若是想寻找一个武艺高明的刺客,臣倒是有一人选。”
姬丹看了眼姬水,两人都知道他们这次算是找对人了。
“请先生赐教。”姬丹拱手说。
高渐离说道:“我认识一个壮士名叫荆轲,此人武艺高强,好行侠仗义,公子若能将此人请来,刺杀田秀必不难矣!”
姬丹喜道:“诚如是,丹必亲自上门去请。”
次日,姬丹等人在高渐离的引领下离开图安往城外而去。
众人出城以后,走了大约二十里,行至一处山谷,入谷以后又走了十里,一个茅草屋出现在众人眼前。
高渐离领着姬丹他们过去。
只见茅草屋中,一个壮汉正在磨刀,刀口被磨的铮亮,壮汉依旧不满足还要打磨。
高渐离出声道:“荆轲兄?”
那壮汉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看向众人。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看到高渐离,壮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起身迎了上来:“渐离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高渐离笑着介绍道:“荆轲兄,这位是燕国公子姬丹。”
姬丹连忙拱手行礼:“久仰荆壮士大名,今日特来拜访。”说着姬丹命人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搬了上来。
小小的茅草屋中,很快就被这些礼物给堆满了,荆轲见状说道:“公子,荆轲不过是一个武夫,若是您有趋势,但说无妨。”
“那丹就说了。”姬丹便将田秀阻碍燕国复国,欲请荆轲刺杀田秀之事说了出来。
“不知道壮士意下如何?”姬丹说完以后内心忐忑无比。刺杀田秀不管成功与否都不可能活着回来,荆轲只怕不肯轻易答应。
荆轲却毫不犹豫:“我答应了!”
姬丹有点不敢相信,这就答应了?
“壮士!”姬丹忙把这次刺杀田秀的危险都告诉荆轲,又对他说:“如果您觉得危险可以不去,丹不会怪您。”
荆轲感慨道:“公子可真有一颗仁心,不像那田秀,假仁假义。”
姬丹一怔:“怎么,壮士还认识田秀?”
荆轲冷笑一声,咬着牙说道:“我何止认识他,我与那老贼有不共戴天之仇。”
姬丹闻言,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荆轲和田秀有仇,这下刺杀一事算稳了。
荆轲看向姬丹,抱拳道:“公子放心,我一定杀了田秀,我不光是为您,我也是为我自己报仇!”
“诚如是,丹并不会忘记先生!”姬丹对荆轲长拜。
随后几人坐在一起,商议起刺杀的细节。
荆轲说道:“公子,要是想刺杀田秀,我必须得找个理由接近他才行。”
姬丹叹道:“若是燕国没有灭亡,先生就能以献图为由接近田秀,如今燕国已亡,再想找到理由接近他,恐怕不易啊!”
吴名士眼睛一亮,说道:“公子,我倒是有个办法。”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吴名士。
吴名士说道:“图安公主玉漱貌美,我们可以假冒图安王献女与田秀,这样必定能有机会接近此贼!”
众人听后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只是!”姬丹顾虑道:“田秀此贼奸诈过人,我们贸然以送女的名义接近他,恐怕不能取信此贼。”
“这好办!”吴名士说道:“我们可以先送给田秀一份厚礼。”
“厚礼?”姬丹眉头一皱。
他们这些人流亡在外身上,可没什么厚礼能拿来送给田秀。
吴名士捋着须子,笑道:“陈驰不是还在图安?我们可以把他的人头送给田秀,以取信之。”
姬丹犹豫道:“陈驰?只怕凭他一人,分量不够。”
吴名士眼神坚定:“那就再加上一人。”
“谁?”
“在下!”
姬丹忙道:“先生不可!”
姬水也跟着劝说:“先生不可有此念呐!”
吴名士伸手打断两人,语气坚决:“二位公子休要再劝,我是田秀通缉的要犯,荆轲先生将我的首级带去,田秀必定不会见疑。”
荆轲动容道:“先生如此大义,荆轲定不辜负!”姬丹见吴名士心意已决,只得含泪点头。
几人又仔细商量了细节,决定由荆轲带着陈驰和吴名士的首级前往邯郸。
不过事情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
姬丹等人返回城中寻找陈驰的时候,这家伙当时在拉肚子,刚好去了茅厕。
姬丹派去的杀手扑了个空。
陈驰发觉了姬丹要杀自己,惊慌之下,连裤子都没提,连夜逃出了图安。
消息传回到姬丹府上。
姬丹叹道:“竟被这家伙跑了,这可如何是好?”
姬水道:“没有陈驰,公子可以再杀一人,把人头送给田秀。”
姬丹瞬间明白了姬水的意思,他急忙要去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姬水拔出剑横剑自刎。
鲜血溅了姬丹一身。
姬丹抱着姬水的尸首,痛哭流涕。
吴名士见此心中动容不已:“水公子,臣来了!”说罢,吴名士也自刎而死。
姬丹悲痛欲绝。
转眼,两颗人头都被石灰腌上装进了盒中。
姬丹将盒子交给荆轲,对他说道:“先生,请你带着这两颗人头到邯郸去吧!”
“某定不负所托!”
荆轲离开图安时,高渐离亲自出城为其送行。
两人在辽水分别。
高渐离为其做了一曲:“风萧萧兮辽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荆轲带着一批燕人假冒的图安使者一路进入了辽东郡。
到了辽东以后荆轲亮明身份,他们被以国宾的身份接近馆驿。
荆轲入住馆驿当晚,他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窗户外有响动。
“谁!”荆轲警惕的拔出佩剑站了起来。
窗户被打开,一个瘦小的人影翻了进来。
荆轲借着微弱的烛光认出了此人:“秦舞阳?”
秦舞阳挠挠头,嘿嘿笑道:“荆轲兄,我可算找到你了。我听高兄说你要去刺杀田秀,赶紧就来追你,幸好追上了。我这一身武艺,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荆轲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坚毅的少年,心中有些动容。秦舞阳虽年纪小,但武艺高强,胆色过人,在燕国也是小有名气。荆轲思索片刻,点头道:“既然你有此决心,那就跟我一同前往邯郸,但到时候一切都要听我安排。”
秦舞阳兴奋地应道:“荆轲兄放心,我一定听从你的指挥。”
第二日荆轲带着秦舞阳上路,往邯郸而去。
邯郸。
李斯来到相府。
“丞相!”李斯拱手道:“辽东郡守桑钦来报,说图安国遣使入境,说是要到邯郸朝拜赵王。”
“哦?”田秀眉头一皱:“图安?”
这名字让他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田秀道:“先生,图安有多大?”
李斯用手比划了一下:“图安不过是一个弹丸小国,巴掌大而已。”
田秀闻言,站起身来到身后的地图前查找,竟然没找到。
李斯见了,只好上去指着地图上一个小点说:“在这里。”
田秀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这还真是个弹丸小城,小的都快看不到地名了。
见此,田秀顿时没了兴致。
“到底是个国家,通古,你让人去接待一下就行了。”田秀坐回到椅子上继续处理公务。
李斯上来说:“这次图安可不光是来朝拜的,他们还有一件事。”
“哦?”
李斯说:“图安王有一女,据说甚为貌美,图安这次想献女与丞相。”
“献女给我?”田秀有点意外,图安居然还准备送个女人给他?
“这女人叫什么名字?”田秀随口问。
李斯想了一会说:“好像……好像是叫什么玉漱公主?”
田秀“哦”了一声,立马抬起了头:“再说一遍,什么公主?”
李斯以为田秀是因为图安王敢把自己的女儿叫公主所以生气了急忙解释:“丞相,图安大小也是个国家,图安王的女儿叫公主,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是,我是问这个公主的名字。”
“玉漱啊!”李斯回答。
田秀一听这个名字,瞬间不淡定了。
玉漱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