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晨清宫,皇上不是想……纳她为妃吗!”
万敛行哂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朕救了她,还得给她名分?她是狗皮膏药嘛,怎么还沾边赖呢!皇后,朕不求你能为朕分忧解难,但是你也不能给朕添堵。宫里就住进了一个灼阳公主你就开始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你看看你瘦的,都皮包骨了,不知道的以为朕苛待你呢。朕记得去年你还口口声声的要为朕纳妾呢,怎么,朕要是真纳妾了,你还不得病倒在榻啊!你这脑袋不大,整日装的都是什么啊!这样,你也不用愁了,等这几日朕给灼阳公主选个好去处,就把她送走,不让她在皇后的眼皮地下转悠了,你哭哭啼啼的朕看了心烦,你追随朕那么多年,终于苦尽甘来,朕想看的是你凤仪龙章,仪态万方,不是你每日以泪洗面,忧心忡忡。”
“臣妾没哭!”
万敛行懒得戳穿她,“没哭最好,现在可以跟着朕回去了吧,这雨越下越大,到了养心殿,非着凉不可。”
万敛行拉着钟丝玉迈着大步走在细雨当中,后面跑来两个宫人来给他们打伞。
到了养心殿,二人的衣服都有被雨水淋过的痕迹,要说谁淋的严重一些,当属万敛行,他的一只袖子已经湿透了。
“皇上打算把灼阳公主送到哪里去啊!”
万敛行拔下发冠,甩了甩淋了雨的头发,闻言眉头拧到了一起,“皇后是不是该关心一下朕,三句话离不开灼阳公主,她的存在感是不是也太强了,朕要是想好了她的去处,在你从灵宸寺回来之前朕就把她送走了,朕还能看你哭哭啼啼的嘛!”
嘴硬的钟丝玉还在狡辩:“臣妾没哭。”
这时已经有宫人送来了干燥的巾帕,钟丝玉赶快拿着巾帕,仔细地帮万敛行擦着头发,不是因为她,万敛行也不会淋成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程攸宁和灼阳公主一前一后的跑了进来,程攸宁一边跑还一边喊:“小爷爷,灵宸寺今日去不成了,雨太大了……诶……”
万敛行和钟丝玉当即松开抱在一起的手。
程攸宁顾不上自己淋湿的衣服和鞋袜,咬着手指凑了过去,疑惑地问:“……你们是在亲嘴吗?”
钟丝玉的脸早已经红透,头垂的老低老低,仿佛有千斤重。
万敛行的脸皮厚,但是也抵不住眼前的程攸宁问来问去啊,“……小爷爷小奶奶,你们……是在亲嘴吧,大白天的,小爷爷怎么头发解了,外衣脱了,是要睡下吗?”程攸宁一双狭长的眼睛,来来回回的在万敛行和钟丝玉之间打量,非要看出来点什么不可。可这间屋子,分明是他小爷爷平日里批阅奏折的地方啊,“小爷爷,你咋在这里就把衣服脱了,要睡觉怎么不回寝殿,你和小奶奶在这里亲嘴会被别人撞见的。”
想原地消失的万敛行捏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规矩都被你学哪里去了,进来为什么不通报,你这是硬闯知不知道!”
“唉呀,小爷爷,外面的雨下的可大了,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下来,您这里比我的宁心殿近,孙儿就同灼阳公主跑进来了避雨,顺便讨杯热茶。小爷爷,孙儿来的是不是不巧,您和我小奶奶是要睡觉嘛?”
“这不早不午的,朕睡哪门子的觉。”万敛行的手搭上钟丝玉那盈盈一握的小细腰,柔声说道:“玉儿,你先去寝殿等朕!”
“是!”钟丝玉红着一张脸逃也似地离开。
程攸宁却不依不饶地说:“小爷爷这还不是要和我小奶奶睡觉。”
“找打是不是,朕和你小奶奶都淋雨了,需要换身干燥的衣服。”
“那倒是换啊,为什么在这里亲嘴!”
“你可不可以不要出去乱说。”
程攸宁咧嘴一笑,“行,不过小爷爷可不可以把孙儿的令牌还给孙儿,没有令牌,孙儿出门都不方便。”
万敛行走到自己的龙案前,在一处暗格里面拿出了程攸宁的令牌,丢给了他:“滚!”
程攸宁稳稳地接住,那笑的是一脸得意,嘴角又不自觉地咧到了耳朵丫,他把自己的小爷爷烦的脑仁疼,还要回了自己的令牌,他这趟是来对了:“多谢小爷爷,孙儿就不在此打扰小爷爷和小奶奶的清梦了。”程攸宁收起金牌就拉着怔愣在那里的灼阳公主,“我们走。”
灼阳公主没动,程攸宁又拉了一下,“我小爷爷和我小奶奶要睡觉了,你在这里干嘛,走啊,去我的宁心殿!”
灼阳公主眼底泛红,在她朝朝暮暮思念万敛行的时候,这人却跟钟丝玉郎情妾意,她拼了命的来到奉乞,誓死也要见到万敛行,她至始至终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万敛行,可万敛行看见她的真心了嘛!
她灼阳满心,满眼,满脑子都是万敛行,为了不嫁他人她丢了半条命,甚至不惜丢掉整条性命也要留在这里,可她看见的是什么,是万敛行和钟丝玉卿卿我我搂搂抱抱。
她的心在滴血,她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人家是夫妻,做什么都不为过,但真看到人家如胶似漆的这一幕还是格外的刺眼。
看着万敛行故意偏头侧身而立的身影。灼阳的心脏就像被一只不断收紧的大手攥在了手掌心,她呼吸不畅,溃不成军。
万敛行虽然还能对她笑,但是也不似从前了,她过去对万敛行做过的那些事,还有她父王对万敛行做过的那些事,即使万敛行近在咫尺,他们之间也隔着数不尽的万水千山。
她作茧自缚,举步维艰。
万敛行下放都要把钟丝玉带在身边,他们患难与共,情比金坚。反观自己,一个从此不敢以大阆公主自称的人,如何能横亘在他们之间拆散他们。
过去她用在万敛行身上的手段,如今都不能再用了。
少了公主的身份,从此只能隐姓埋名,她再也做不回那个蛮横无礼,骄纵任性的灼阳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