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海之中，青铜令牌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如同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
这光芒在漆黑的海水中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就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神秘入口。
林默和慕清明两人急速下潜，他们的身影在海水中划出一道道波纹。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四周的海水压力以惊人的速度递增，每下潜一寸，都好像有无形的重物压在他们的肩上。
每下潜百丈，压力便翻倍，这种恐怖的压迫感让两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到了三千丈的深度时，连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北海海眼，秘境之渊。”慕清明传音道，尽管周围的水压恐怖，她的声音却依然清晰，“这里的水压足以碾碎圣域五重以下的修士。”
说话间，慕清明的袖中飞出一串银铃，随着她的驱动，银铃化作十二道银光环绕在他们二人周围。
这是她事先准备好的“镇海银铃”，专门用来抵御深海中的恐怖压力。
由此可见，已然算准了林默的实力，不足以应对现如今的局面。
突然间，前方的无尽黑暗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剧烈搅动，翻涌起来。
紧接着，一条庞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黑影，如同一道闪电般从深海中猛然袭来。
带起的水流力量之大，几乎将周围的海水都撕裂开来，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原本排列有序的银铃阵冲得七零八落。
“深渊魔蛟！”慕清明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骤然收缩，意识到眼前的危机远比想象中更加严重，“小心它的...”
然而，话音未落，那庞然大物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眼前，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林默这才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蛟龙，分明是一条长着九颗头颅的怪蛇！
每颗头颅都狰狞可怖，獠牙间滴落的毒液，接触到海水后，竟将海水腐蚀出一个个冒着气泡的真空泡，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九首玄冥蛟！”葬渊剑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呼，“这东西在上古时期就灭绝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清明的反应极快，左手迅速掐诀，十二银铃在空中瞬间重组，化作一柄巨大的银色巨剑。
剑光闪耀，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斩向那九首玄冥蛟中间的那颗头颅。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剑光斩在那坚硬如铁的鳞片上，竟只溅起一串火花。
“它的鳞甲已经被魔气侵蚀变异！”慕清明急声道，“找它的...”
林默本能地施展出了永恒逆转。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这团毒雾竟然具有腐蚀空间屏障的能力，使得他的防御技能瞬间失去了作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默迅速作出反应，一把拽过身边的慕清明，同时手中的葬渊剑如同一道闪电般横扫而出，剑气所过之处，形成了一道真空地带，暂时阻挡了毒雾的蔓延。
“腹部七寸！”慕清明突然大声喊道，已经发现了蛟龙身上的破绽，“那里有破绽！”
林默闻言，立刻凝神细看，果然在蛟龙腹部发现了一片颜色略浅的鳞甲。
旋即，毫不犹豫地催动创生之树，只见七片金光闪闪的叶片在他的背后浮现，随即化作七道耀眼的金色流光，如同七支利箭一般直刺那片鳞甲。
“噗噗噗——！”
金色流光精准无误地命中目标，蛟龙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
那片鳞甲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碎裂开来，露出了下面蠕动的血肉。
林默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葬渊剑全力挥出，一道金黑交织的剑光如同破空的闪电，顺着蛟龙的伤口贯入其体内，直捣黄龙！
剑光所到之处，蛟龙的血肉仿佛被撕裂开来，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吼——！”
九颗头颅同时发出凄厉惨叫，魔血如瀑喷涌。
但更可怕的是，那些血液一接触到海水，立刻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朝着二人疯狂涌来！
“噬神虫！”慕清明脸色大变，“不能被它们沾上！”
说话间，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银剑上。
剑身顿时亮起刺目银光，化作一道银色光幕将虫群暂时阻隔。
“走！”
二人不顾一切地继续下潜，身后是铺天盖地的虫群和垂死挣扎的九首蛟。
随着深度增加，压力已经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慕清明的银剑开始出现裂痕，林默的肌肤表面也渗出细密血珠。
“快到了！”慕清明声音颤抖，“再坚持一下！”
突然，下方的黑暗中亮起一点蓝光。
随着距离拉近，那光芒逐渐扩大，最终显露出一座巍峨的青铜巨门。
门扉上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每一笔每一划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永恒波动。
“北海海眼！”慕清明艰难地维持着银剑，“我们到了。”
青铜门前，压力骤然消失。
二人落在门前平台上，终于得以喘息。
慕清明脸色苍白如纸，银剑已经断成三截。
林默也好不到哪去，全身骨骼都在呻吟，五脏六腑像是被碾碎重组。
“这就是...”林默凝视着青铜巨门，感受到体内创生之树的剧烈反应。
慕清明取出一枚形如海螺的古老钥匙：“北海秘境试炼，三千年来，只有三人活着出来。”
顿了顿，凝视着林默，沉声道：“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林默洒然一笑，反问道：“纵然万死一生，司主以为我会退缩吗？”
慕清明淡淡一笑，“这就是我为何会带你来此的原因”
说着，将钥匙插入门上的锁孔。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青铜门缓缓开启，刺目的蓝光从门缝中倾泻而出。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慕清明擦去嘴角血迹，“秘境会排斥一切...”
话音未落，身后海水突然剧烈翻腾，涌起高达数米的巨浪。
那条九首蛟，本以为已经命丧黄泉，却出人意料地再次出现。
拖着残破的身躯，九颗头颅只剩三颗，但那仅存的三颗头颅却更加疯狂地冲来！
慕清明见状，立刻转身就要迎战，但林默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我来！”
右眼的漆黑如同夜幕一般迅速扩散，而左眼却金光大盛，如同太阳般耀眼。
紧接着，创生之树从林默头顶浮现，七片金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出神圣的光芒。
“永恒...剑域！”
随着林默的低喝，方圆千丈的海水突然凝固！
无数金色剑光从虚空中浮现，每一道都蕴含着永恒剑意，斩向九首蛟。
九首蛟的身躯瞬间被万千剑光穿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齑粉。
慕清明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你……”
话未说完，便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小子每次都能给她带来全新的震撼。
“一起吗？”林默收起剑域，问道。
慕清明却摇头：“不，你进去。”
“这秘境排斥圣域八重以上的修士，我若强行进入，只会引发禁制反噬。\"
紧接着，将一枚玉简塞入林默手中：“这是历代探索者留下的记录，或许对你有用。”
林默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
只见青铜门内射出一道蓝光，将慕清明笼罩其中。
“这是...”慕清明惊愕地发现自己在上升，“秘境在排斥我！”
“慕司主！”林默想要抓住她，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
“记住！”慕清明的声音越来越远，“秘境中最危险的不是试炼，而是...”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漆黑的海水中。
林默深吸一口气，转身迈入青铜门中。
门后的世界超乎想象。
在这神秘莫测的虚无空间中，悬浮着一片破碎的大陆。
天空中没有太阳、月亮和繁星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漂浮的蓝色水晶，点缀着这片寂静的虚无。
每一块水晶都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和气息，有的锋利如同利剑，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锐气；有的则宽广如海，散发出一种包容万物的浩瀚气息。
林默凝视着这片奇异的景象，低声自语：“永恒试炼？”
随即，从怀中取出慕清明黑的玉简，神识轻轻一扫，里面的信息便如流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林默的眉头紧锁。
原来，这片秘境被分为三个层次，每一层都代表着不同的挑战和试炼。
第一重名为“问心路”，第二重名为“斩妄桥”。
而第三重，也是最为神秘莫测的“永恒阶”，历代探索者中，从未有人能够登上这一层。
正当林默沉浸在玉简中的信息之时，突然感到脚下大地开始震颤。
猛然抬起头，目光穿过破碎的大陆，望向远处。
在那里，一道通天彻地的蓝色光柱突然冲天而起，如同一根擎天巨柱，将虚无的空间一分为二。
“这就开始了吗？”林默收起玉简，朝光柱方向疾驰而去。
光柱源头是一座白玉广场。
广场中央立着一块石碑，上书“问心”二字。
当林默踏上广场的瞬间，周围景象骤变。
这一刻，林默感觉自己回到了云澜宫覆灭的那一天。
魔气滔天中，楚狂歌、月清影和白忘机被魔将团团围住，浑身是血。
“师弟！救我们！”三人同时呼喊，声音凄厉。
林默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明知是幻境，这景象依然让他心如刀绞。
“为何不救？”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林默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我的师兄师姐，宁可战死，也绝不会求饶。”
幻象应声破碎，林默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白玉长桥的起点。
桥身上刻着“斩妄”二字，桥下是无尽深渊。
踏上桥面的刹那，无数个“林默”从虚空中走出。
每一个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愤怒的、悲伤的、癫狂的...
他们手持各种兵器，从四面八方杀来。
“战胜我们！”他们嘶吼着，“否则休想过去！”
林默持剑而立，突然笑了：“战胜自己？不...”
他做了一个令所有幻象都愣住的动作！
收起葬渊剑，张开双臂。
“我接受所有的自己。”林默平静说道，“愤怒的、悲伤的、软弱的...这些都是我。”
幻象一个个僵在原地，随后如泡沫般消散。
长桥尽头，一道金光阶梯浮现，直通云霄。
阶梯共九十九级，每一级都铭刻着古老的符文。
当林默踏上第一级时，恐怖的压力瞬间降临。
这不是肉体的压力，而是直接作用于道心的拷问。
“何为永恒？”冥冥中一个声音问道。
林默不答，继续向上。
每上一级，压力便倍增，问题也越发深奥。
到第五十级时，他的七窍都已渗血，步履维艰。
“放弃吧...”声音诱惑道，“永恒是诅咒，不是恩赐...”
林默咬牙，创生之树在体内疯狂生长。
到第九十级时，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金色的血肉。
最后九级，几乎寸步难行。
当林默踏上第九十八级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慕清明！
“别上去了...”慕清明凄然道，“上面是永恒的孤独...”
林默浑身一震，伸出的脚悬在半空。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第九十九级台阶上突然浮现一物，让他瞳孔骤缩。
那是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的，赫然是他自己！
“这...就是永恒的真谛。”冥冥中的声音叹息道，“欲成永恒，先斩己身。”
林默站在第九十八级台阶上，望着棺中的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