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白灼夜的视线看去,黑点被蕴星河斩灭,重伤的莉娜正在痴痴的看着他,白灼夜抓住蕴星河的手顺势站起,走向莉娜。
蕴星河这时又看向志得意满的魔渊。
两相对视间,魔渊握紧拳头,指着蕴星河蔑视道:“真是愚蠢,你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像你这样的人,又怎配站至顶峰,今日我便教教你什么才叫做手段。”
魔渊暗中对四大魔将传音,手中一颗疯狂扭动的黑点正在不安的跳动,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气息。
四大魔将带着魔灵一同向蕴星河动手,中途被人挡下,此刻魔渊闪身来到蕴星河面前,四周时空静止,魔渊抬掌按在帝皇铠甲胸口。
极光盾上亮起光泽,其中宛若蕴藏着一颗太阳,随着帝皇铠甲眼部一闪,时空轰然暴动,周身千米大地瞬间化作废墟,黑点化作黑棒自魔渊掌中射出,随着轰隆巨响,强光随之爆发,暗红色的魔气席卷星空。
随着魔气沾染魔族,魔渊紧贴着铠甲的面孔上浮现一丝狰狞。
“下次再见,尔等必灭。”
魔渊抓住黑棒抬手往天空甩去,一圈黑环像是将天空洞穿,与此同时被魔气沾染的魔族纷纷化作血光消失在其中。
而魔渊见无法洞穿帝皇铠甲胸口的盾牌,便当机立断借着蕴星河反击的力道离开。
而魔将们也纷纷化作血光遁入其中,演昆仑见状想要阻止,但就在联盟七阶强者靠近的刹那,魔渊强忍伤势将其逼退,随着他跨入其中,一只布满裂纹的巨手抬指对着蕴星河方向一弹。
魔渊那计谋得逞的声音响起混杂在众人耳中:“呵呵,给我滚吧,蕴星河。”
「虚宇迁流」
一颗疯狂扭动的黑点携带着巨量时空之力往蕴星河所在涌去,或者说,早已发生,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为了弥补这个过程。
此前果已定,现在因即行。
无法抵挡也不能抵挡,魔渊刚刚那一击并不是为了击败蕴星河,而是以果生因,虽然他也抱着蕴星河现在是强撑着的想法,所以做出了试探,可在打中胸口盾牌的瞬间他就已经放弃。
于是他不再犹豫,按着既定的计划继续,那就是将蕴星河放逐。
可就在蕴星河打算硬抗的时候,梦未央突然出现在蕴星河身前,而她的目光则看向白灼夜点了点头。
白灼夜抱着莉娜点头回应,终于放下心来。
看见白灼夜的回应,梦未央毫不犹豫的提前引爆了那颗扭动的黑点。
一阵暴动的时空潮汐以黑点为坐标,将大片区域覆盖。
而其中被涉及的人也随之一同被送走。
众人目送着冲过星空的时空潮汐,洛洛迪抱着没有生机的巨镰放下心来。
在下意识抚过镰刀的眼纹时又平添了一丝暗淡,翠蒂丝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是一场早就谋算好的计划,最初以蕴星河作为诱饵开始,不断有人加码。
按羽等人的想法,那就是固守,或者放弃蓝星。
但白灼夜却做了现在这个选择,起初他手中的筹码并不足以说服羽,可后来随着蕴星河加码,以及蕴星河不断让自己给魔族制造焦虑。
与其避退,不如让对方慌不择路没有选择的主动出击。
直到筹码足够,白灼夜与蕴星河才策划好了一切,在巨龙国度指导方为笑的那三天,也是蕴星河与白灼夜商量和推演最多的时候。
直到白灼夜问蕴星河有没有信心可以挡下魔渊时,蕴星河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答复,于是白灼夜便将筹码全部推出。
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魔族是想要不顾一切代价杀死蕴星河的,哪怕羽有意将这股杀意引到自己身上,但蕴星河完全有信心让魔族必定选择自己。
而当蕴星河能挡下魔渊时,那么对于魔族而言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封印,二是放逐,也就是将蕴星河驱离这处宇宙。
而封印,在蕴星河破除始源黑棺后,魔族就不会在做这个选择,所以对于魔渊而言其实只有两个选择,杀死和放逐。
计划和白灼夜所料想的差不多,虽然有着些许意外,但他都有安排,而最大的意外就是白云舒会出现,但也无关大雅,原本计划中蕴星河是要在回去时拜访九王的。
以他们来暂时制约旧贵族,哪怕他们中早已有人选择站在旧贵族一边。
而在这些计划外,白灼夜还有一个计划,那就是送走蕴星河,以白灼夜对蕴星河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走的,否则羽当时将一部分文明火种放在蕴星河那里时他就应该走了。
虽然蕴星河收下了那份资源,但他却从未动用。
所以他就有了这个计划,在蕴星河与白云舒相处的那三天里,他游说了与蕴星河相熟的人。
无一例外,连羽也觉得送蕴星河离开远比他留下更好,先不提后续魔族会对他进行无底线的暗杀,这其中的凶险谁也不能保证。
而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就在于,蕴星河势必会变得比魔族更强,强到魔族无法反抗,而这需要时间。
蕴星河需要时间,魔族也需要时间,在某种角度联盟与魔族抱着同样的目的。
而白灼夜和羽在选择送蕴星河走之后,便能无所顾忌的去做一些事,哪怕他们会失败,但总有人会替他们报仇。
而魔族需要时间来将联盟吞没,以此掌握宇宙,达到至高,到时宇宙海内,任其翱翔。
在这种目的下,白灼夜终于完成了他的所有安排,虽然这其中会有风险,甚至说如果刚刚不是蕴星河,那么他就已经死了。
虽然他也与蕴星河一样留下了后手,但活着远比死去能做到更多。
看着消失在神识内的时空潮汐,白灼夜转眼看向了满目疮痍的世界。
天空布满裂纹,大地满是沟壑,那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竟能仅靠余波就撕破八阶巅峰星球的防御,难以想象。
联盟的七阶彼此对视,心中后怕,重伤的身躯需要休息,也是权力的转移。
此刻唯有律音昉带着些许笑意,他终于站稳了这一席位,他现在也需要闭关恢复伤势,而他打下来的“江山”,他早已选好了人替他经营,犹大·希伯来,他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案。
而随着世界之源被大量投入,蓝星开始修补世界,大地又开始翻转,自地底出现的人们从房间和避难所走出,看着逐渐愈合的世界有着别样的情感,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当压在蓝星上长达百年的阴霾开始散去,所有人都一同沐浴在阳光里,来自天道的祝福均匀的撒在每一寸土地里,散播在每一个人的身体上。
白灼夜看着出现的羽微微点头,又看向了自四方而来的众人,权力的交接布满血腥,只是现在所有人都沐浴在胜利的喜悦里,难以察觉。
因为历史往往以有的角度来教化世人,作为无的另一面有却被人掩藏起来,视做珍宝。
那些不可言说的“无”,正如被宣扬的“有”一样,是道德光辉品行粉饰下的真相,德行在心,是心中的法,规则,是身体上的法。
法不托于外物,谓之法力,便是“法力”。
哪怕是羽,在他心中也想着留下白云舒的,因为他必须要为了联盟考虑。
德行就是他信任蕴星河,毫无保留的关照他,但现实就是他必须得为联盟的人们留下一个保证。
因为蕴星河携带着联盟难以计量的资源,他要给个交代,还因为他要向世人证明蕴星河不会带着他姐姐就这样离开,口头的保证无用,哪怕是用名誉和生命起誓,但白云舒的留下才是铁证。
或许他也在庆幸白云舒不能离开那里,避免了内心将遭受的抉择,有时他也在想,是不是有那么一个人,亲手塑造了这一切的巧合。
当权利的交接结束,白灼夜看着远去的道道长虹怅然开口。
“蕴星河等你回来之时,你将会看见一个全新的联盟,而我也将成为践行者。”
随着白灼夜转身离开,一道声音随着脚步响起。
“那些之前污蔑蕴星河,捣乱计划,背叛联盟的人都记住了吧。”
“主人,莉娜早已经记录好了。”
“那就开始吧。”
莉娜欢呼雀跃在白灼夜身边,如同一只雀跃的蝴蝶。
“好的主人。”
如果可以那么她还愿意为他牺牲,正如很久之前,她说的那样。
你是世间骄阳,你的职责是将世人照亮。
她是太阳身边的云彩,是恒星爆发后的细小光环,她本该偷偷摸摸的踩着他的影子暗自欣喜,直到他的偏爱,她挽着他的手,是因为她听见了他的告白。
随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白灼夜忽然回望高空,看着蕴星河离去的方向。
“我想怎么把一个俗套的故事讲的精彩起来,就是我的意义了吧。”
……
天边流云聚散,犹大·希伯来捏着酒杯看着这一切,权力和力量,他都已经获得。
所以必要的牺牲也有必要,当晨光会被拔除时,他露出微笑,当那些早已被他鄙弃的棋子被带走时他抿了一口红酒滑入口腔。
当樱岛的三位六阶来找他时,他欣然登场,他要保下他们,证明力量。
新的战场已经开辟,看不见的刀光才是蕴星河躲避的原因,当犹大·希伯来将自己束缚在这片地域时,那么他早已失去了和自己交锋的度量。
他的战场在另一方。
随着时空潮汐涌动,帝皇铠甲回到了白云舒身后,此刻蕴星河浑身崩裂,本源在伤口的流逝中发出微光。
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硬生生扛着魔渊的一击,更是加重了他的伤势。
但这一切都值得。
此刻时空潮汐内人数不少,连之前在擂台上的李继业也在其中。
见有些怪异的气氛,他刚想要开口,却发现四周诡异的在振动。
恐怖的时空潮汐冲刷在众人体表,不少人更是用铠甲在抵抗。
蕴星河带着笑意看着梦未央,布满裂口的身躯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反而是梦未央满脸的慎重,因为白灼夜告诉过他,所以她提防着蕴星河的反抗,尤其是对方那即将笑眯眯的模样。
时空潮汐以蕴星河作为主体,他们正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跨越宇宙。
白灼夜以为他和李蜚语几人的计划很好,包括梦未央都是他们深思熟虑的人,其余人突然出现多多少少都会引起蕴星河的注意,进而思考其目的。
而梦未央显然不在其中,毕竟他们除了最近几天外,都在一起,而她也是唯一有能力影响到创造之力的人。
白灼夜的想法很好,但蕴星河早就预判到了他的预判。
当一切都在正常不过时,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尤其是他回到联盟时,李蜚语和特蓝尔几人都没有出现。
这或许也有借口,可千不该万不该,白灼夜要去问蕴星河结局怎么样。
白灼夜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了解,突然搞这一出,必定在作妖。
所以当发生这样的情况时,蕴星河没有丝毫惊讶,而始终在戒备的梦未央在看见他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后,心中警铃大作,但顷刻间两人位置逆转。
蕴星河的乾坤境终于承受不住开始破碎,自封印天空裂缝开始,直到最后与身体一同承担来自未来的力量。
乾坤境早已不堪重负,如同肉体一样布满了裂纹,但蕴星河依旧在榨取,随着乾坤境内部大面积的崩塌,原本约有太阳系规模的乾坤境,最后坍缩至仅能容纳铠兽的千公里范围。
借着这股力量,时空潮汐被分割,只有那最初的坐标未曾变化。
梦未央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什么?”
蕴星河只是笑笑,抬手弹出一朵桃花,那是当初在离开桃花山上时墨离送给他的桃花,此刻这朵花落在了梦未央的肩膀上。
“鲜花也曾落入你肩膀,你也会大梦一场。”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