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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头发半白的男人,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你一个人要这么多?家里来客啦?”

“用不着你管。”何雨柱将袖口一撸,露出沾着锅灰的手臂,“拿不拿?”

掌柜见他一脸倔劲儿,也不多问,咕哝了句“真是多事儿”,便慢腾腾地去称了粮食。

雨柱用口袋把玉米面装好,扛在肩上,走了没几步,细碎的雪就从天而降。他仰起头,雪花打在他脸上,凉意透骨,却让他那颗闷热焦躁的心沉静了几分。

路过一个转角时,他下意识瞟了一眼墙角,那儿平时是几个老头晒太阳聊天的地方。今儿没人,但墙角的青砖上,贴着一张新纸。

是告示。

他皱了皱眉,凑近一看,竟是闫解成单位张贴的一个通报,内容没明说是谁,却拐弯抹角提到了“个别家庭矛盾引发舆论,影响邻里和谐”,末尾还点名批评了“部分群众不实传言”。

他冷笑了一声:“又开始打官腔了。”

雪越下越大,何雨柱把袋口紧紧束好,加快了步子往四合院里走去。他走进娄小娥门前时,犹豫了一下,没有敲门。他怕吓着她,也怕她又像以前一样推开他、拒绝他的好意。

但就在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娄小娥探出头,眼中泛着惊讶,也有几分不确定:“你……你又来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像窗外风吹过破纸窗时那种细碎的响。

“我路过,给你带点玉米面,家里怕是没吃的了。”他把袋子放在门口,没有踏进门一步。

她看着那袋子,脸上浮起一丝微妙的表情,不是惊喜,不是感激,而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挣扎。她迟疑了几秒,忽然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听到了又怎么样?”雨柱直视着她的眼,“我还亲眼看见的呢。”

“那天……对不起。”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吐出这几个字。

“你对我说什么对不起?”雨柱皱眉,“你什么都没做错,是他该说对不起。”

“你不懂。”她声音发涩,眼眶却渐渐泛红,“你不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日子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了。你现在帮我,好像我还有点儿体面似的,可等哪天你不在了呢?那点体面,也会被他一脚踩进泥里。”

她说完便哽咽住了,声音一丝丝碎掉。

何雨柱没有打断她,也没有立刻开口。他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她把多少苦都压在心里了,能说出来,已是不易。

“我不怕事。”他缓缓开口,“但我怕你一辈子都这么低着头,怕你到老了,都不敢站直身子看看天。”

她怔怔地望着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何雨柱像个疯子,可也正是这个疯子,把她从麻木和痛苦里一点一点拉回来。

“你要是信我,就把你这些年的遭的罪都一五一十写出来,我去想办法。”他说这话时,眼神坚决如铁。

“你能做什么?他有的是关系。”她轻声说着,心里却已泛起一点点动摇。她不是不想反抗,只是一次次失败让她麻木,以为自己只能在这种生活里苟延残喘。

何雨柱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你要是怕,就写好了给我。我去办。你不出面,我出面。我看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哐啷声,是有人撞翻了院墙边的破罐子。两人同时一震。

“谁在那儿!”雨柱喊了一声,冲出门去。

巷口人影一闪,却已经逃得不见踪影。

“是他的人。”娄小娥声音颤抖,“他总派人盯着我。”

何雨柱回头,眼神变得愈发冷冽。他站在雪地中,脚下是他一路留下的脚印和散落的几粒玉米面,那一刻,他下了一个更大的决心。

“这事,不能等了。”他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这一夜,他几乎没怎么睡,窝在灶房的木凳上,点着昏黄的煤油灯,把从前听说的、亲眼见的、猜测的关于闫解成的种种,全都记在一张旧纸上。每一笔写下去,都像刻进了他的骨头。

第二天一早,他拎着那张纸去了单位大门口。他没进去,只是将那封匿名举报信投进了专用信箱里,信里详尽列出了闫解成对妻子的暴力、精神胁迫,以及生活上的经济剥夺,甚至还引述了几个旁观者的证词。

他没有留名,却在信纸最后写了两个字——“目击”。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烧火做饭,只是眼神里那股沉稳的狠劲,一点都没散去。

几天之后,单位里果然起了风波。先是闫解成的一个同事来找他问话,言语间试探颇多;接着闫解成忽然请了病假,再后来院里就有风声传出来,说有人举报他家暴。

娄小娥听到消息那天,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好久没动。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眼神里却第一次出现了一点迟来的勇气。

她正坐在门槛边上,一身深灰色的旧棉袄,把自己裹得像个布袋,手里抱着只干裂的搪瓷杯,杯里是早上煮过的凉水。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有些游离,但当她看到是何雨柱时,那一抹慌张才稍稍退了些。

“给你送了口热的。”何雨柱不动声色地将饭菜放下,然后在她旁边坐下,尽量让动作显得随意,不想让她生出负担。

娄小娥眼角轻轻一颤,“我不是说了……你不用总给我送吃的,我自己能——”

“我知道你能。”他语气不重,却打断了她,“可不是你能不能的事,是你应不应该。”

她咬了咬唇,脸颊微红,却没有再推辞,只是垂下眼睛看着那碗粥,半晌才轻声问:“你怎么知道……他那边出了事?”

何雨柱低笑了一声,抬手拨了拨院墙上的砖屑,“我写的。”

她猛地一抬头,眸子里竟透出几分惊愕:“你?”

“我。”

空气静了一瞬,仿佛连雪也停了飘落。娄小娥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在分辨他是否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