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如此!”
“人类才能以最高洁的姿态面对命中注定的结局,度过充满尊严的一生。”
“这就是‘幸福地活着’。”
描述完自己畅想的未来,星期日看向流萤,信誓旦旦道:“流萤小姐,患有‘失熵症’的你,一定能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吧?”
流萤沉默了。
正如星期日所说,患有失熵症的她更明白休息日的珍贵。
与几人不同,她生来便是对抗虫群的兵器,肩负帝国与女皇的荣耀。
曾不止一次想卸下机甲,无所事事的仰望星空。
对那时的她而言,看星星的机会比“单休日”更加珍贵,也只有在卸下机甲后才能以“流萤”的身份活着。
时过境迁。
现在的她虽不用再为女皇与帝国而战,但依旧有需要承担的职责。
本就不多的时间又有多少“幸福”可言?
她当然想抛下一切,被景渊收入麾下,和穹一起游历宇宙诸界。
但...
见流萤面露挣扎,像是快被说服了似得。
三月七无奈挠头:“听起来...这家伙的理论好像无懈可击啊...”
一旁穹宝正欲开口。
便听流萤抢先一步道:“那么,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呢?”
她不再彷徨,眼神逐渐恢复坚毅。
星期日描绘的世界固然很有吸引力,但凡事都有代价。
幸福需要靠自己争取,绝非张口就来的幻想!
就像她冒着违反军规的风险解除机甲,才得以仰望星空,享受片刻安宁。
星期日的回答却有些出乎众人意料。
“代价微不足道,仅仅只是一场属于我个人的...永久殉难。”他默默转身,背影在这一刻竟有些高大,“如果要为万众维持这座乐园,总得有一人陷入孤独的清醒当中,直到宇宙尽头。”
星期日语气平淡。
仿佛牺牲自己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也真打算这么做一般。
流萤不为所动:“也就是说...你口中的‘乐园’仍是一场梦。”
“踏入乐园,便意味着要放弃现实,对么?”
“这并非放弃,而是超越。”星期日辩解,“血肉苦弱,如果物质是精神苦难的根源,那我们理应战胜它。”
流萤眼神愈发坚毅,似乎已然将他看穿。
上前两步道:“但在这样的‘幸福’中,人们从未战胜苦难,也会永远失去战胜苦难的机会。”
“换一种说法...这是‘逃避’!”
星期日并未否认。
反倒坦然:“你可以这么认为,但逃避并不可耻。”
“恰恰相反,每个人心中都有逃避的种子,”甚至反问流萤,“流萤小姐不也这么觉得吗?”
“生命因何而沉睡?”
“是因为人们害怕从梦中醒来。”
竟是拿流萤的回答回答了流萤,颇有舌战群儒之味。
还是那句话。
只要景渊不在,能讲道理,他有得是话术与众人周旋,甚至让他们接受自己的理念都不无可能。
“但这与伟大的事业并不冲突,”星期日继续道,“唯有承认这一点,我们才能理解人性的软弱,进而包容,进而庇佑。”
流萤沉思片刻。
果真点头:“我认可你是一位天生的领导者,你对人类充满悲观,却依然怀抱着否定的心,予以众生平等的怜悯。”
“但我和你不同,”她话锋一转,“我是为‘自我’而活的。”
“在我看来,人们为自己做出选择,是理所应当的行为,也是与生俱来的权利。”
“‘逃避’或许是弱者的天性,但谁是弱者...不该由他人来定义。”
“难道在你眼中,我也要被归类为‘弱者’吗?”
她患有失熵症不假。
比常人更能理解,也更加珍惜幸福。
但同时也是名为“萨姆”的火萤4型战略强袭装甲,绝非星期日口中的“弱者”!
见流萤用自己的逻辑反驳自己,星期日顿时语塞。
“没错!你无权定义他人,更不能剥夺他人选择的权利!”穹宝点头附和。
一直没说话的姬子也开口:“既然流萤小姐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星穹列车自然也会给出我们的回答。”
“还记得米哈伊尔先生的嘱咐吗?”她将手搭在穹宝肩头,鼓励道,“告诉他我们的选择吧!”
穹认真点头。
立刻将米哈伊尔留给自己的那顶礼帽取了出来。
钟表小子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他身后,与众人站至一处,做好了战斗准备。
将帽子扣在头上,他坚定道:“所谓【开拓】,就是沿着前人未尽的道路,走出更遥远的距离...”
“米哈伊尔梦中的匹诺康尼,绝不属于【秩序】!”
刹那间。
有神光从天而降!
继琥珀王与大岚神后,希佩也向匹诺康尼降下瞥视,将少年推上【同谐】的命途!
感受到穹身上突然迸发出的命途之力。
星期日呆住了。
半晌才喃喃道:“那位星神竟会在这种时候向匹诺康尼投来瞥视...是【开拓】的传承产生了共鸣吗?”
“还是说各位的默契连星神都能打动?”
亦或是...这也在景渊那家伙的计算之中?
最后这句话他并未说出口。
早在之前,【存护】与【巡猎】先后投来瞥视时他便有所感知。
询问过梦主后更是确认了两位星神的瞥视对象就是穹。
当时的星期日权当这是景渊一手策划。
毕竟那家伙是最受【巡猎】青睐的令使,帮他小弟踏足两条命途倒也可以理解。
谁曾想这小子仍不罢休,竟在短时间之内踏足第三条命途...
要说背后没有景渊干预,打死星期日都不信!
可如此一来。
不就意味着自己仍在景渊的算计之中吗?
星期日越想越觉得离谱。
偏偏这时候姬子笑着解释:“在我看来,倒是还有一种可能。”
“或许希佩也想知道匹诺康尼的未来究竟会掌握在谁手中,所以才会代已死的星神前来见证。”
众人不知道的是。
此时此刻。
星空之上的某处空间内,阿哈重新跳了出来,指着某位星神便是一顿贴脸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