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纱布!快一点!”
“酒精消毒!”
“郎中…快来,血止不住了。”
“呕…”
“呜呜呜…”
朱威与朱堂刚进医疗区,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还有到处找寻物品的郎中护士,也有一些胆子小的护士,看到那血肉模糊,看到那被炸烂打烂的残肢断臂忍不住呕吐。
“让一下别挡路!”
朱威连忙拉着朱堂让到一旁,脸上并未有什么不快,毕竟是救命的,时间就是生命。
“快点啊,纱布纱布!”
在朱威不远处,有一个满身血污的护士大喊,她拼命的捂着伤员的腿,可是那血还是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流出。
她需要换新的纱布,但是…
所有人都在忙,郎中护士一共一千二百人,平均三个人救治一人,最多一次性才能够救治四百余人。
大明一方出兵三万余,伤员一千余,这点人手,远远不够。
“我去帮忙,你去找一些手脚快的,让他们都过来。”
朱威说完就冲了上去,朱堂后知后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朱威已经到了那护士边上,朱堂也不废话,返回军营叫人。
“不行,伤到动脉了,纱布止不住的,你按紧了,别松手!”
朱威单膝跪在那伤员边上,将伤员裤子撕开,露出那贯穿的枪伤,而后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匕首,沿着伤口割开。
“呜…”
伤员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脸上布满了冷汗。
朱威没有抬头看伤员,只是低声说道:“忍住!你是男人!你是兵!哪怕是死也给老子忍住!”
边上的护士眼泪哗哗的流,是心疼,也是害怕。
那年轻的战士听到朱威的话,用为数不多的力气抹了抹脸,血流的太多了,身上早都虚脱,看朱威也有些模糊,不过这穿着,这声音,还是让他心头一震:“公…公爷?”
“哎…我在呢,我在,你就死不了!给我忍住,这是命令!”
“是!蒙明省…晨明卫…于峰领命!”
“好样的!”朱威嘴上说着,手中却是不停,杀过人的手,稳的可怕,割开表皮,分开肌肉组织,找到了受损的动脉,手伸进去将动脉捏住,血流终于止住。
可是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动脉受损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是止不住的,也是接不回来的,缝针什么的就别想了,现在没有那么精细的针线。
网上有个传说,说是战时若是出现大动脉出血的情况,军医会直接将动脉拉出打个结。
这纯粹是扯淡了,暂且不说能不能拉得动动脉讲他抽出来,就算能够拉动有需要多少力量,这些力量可都是会作用在血管上的,血管不是皮筋,是很脆弱的,有抽出来的力量,血管早都他妈的断了。
就算是没断,打结什么的也是扯淡,人的血压是很高的,血压的常用单位是毫米汞柱(mmhg),1 mmhg≈133.32帕斯卡(pa)。例如,正常血压120\/80 mmhg,收缩压对应约 pa,舒张压约 pa。
若想转换为“斤”,需假设受力面积,例如:若作用面积为1平方厘米(0.0001平方米),则收缩压对应力为 pax0.0001 m2=1.6牛顿(N)。
1 N≈0.102公斤力,因此1.6 N≈0.163公斤(约0.326斤)。
看着并没什么是吧?
但是要知道这是作用在一平方厘米的地方,在这么一点地方就有四两的压力,以血管的强度,普通打结根本扛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现如今,只有一种方法了。
朱威深吸一口气:“这位护士,拿个绳子或者什么东西,将他的腿勒紧。”
护士一愣,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她刚刚已经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镇国公了,哪里还能有别的废话?连忙将手中已经成血团的纱布拆开,撕成布条,将伤兵大腿死死勒紧。
朱威手指稍微松了下,发现血液流速减缓,松了一口气,而后对着伤兵轻声道:“你叫于峰是吧?好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回公爷,今年十八。”
“年纪还小,结婚了没?”
“没呢…家中…家中说了亲事儿,说…说…说这次回去,就请假完婚!”
“好啊,好…好日子都在后面呢,咱们再忍一下,一会儿我要把你的动脉封住,会很痛,但是顶过去了,就能活,你要忍住,想想父母,想想没过门的妻子,好不好?”
于峰此时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虚弱的状态越来越差,听了朱威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听公爷的…”
朱威也不再废话,一手捏紧动脉,一手将那匕首在篝火上烤红。
而后…
“磁…”
“啊…”
一股烧焦的味道升起,伴随而来的是于峰的惨叫。
“忍住,别乱动!抱住他!”
护士此时哪里还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羞涩,一把抱住因为疼痛浑身颤抖的少年。
朱威等了十多秒,松开匕首,drink紧紧盯着那被烧焦的破损处。
一秒,两秒,三秒…
“止住了,真的止住了!”
护士带着哭腔…好似心中的大石落地了一般。
朱威却没有那么的轻松,现在是被绑住减小血流的状态,天知道解开束缚之后是什么样的。
轻轻的,轻轻的,朱威慢慢松开纱布,一点一点的松开,比抱他儿子还要小心。
“呼…好了。”
朱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这笑容很快没了,这是第一关,后面还有无数关要过,这年轻的生命能不能救回来,能不能挺回来…还是未知数呢。
此时这位小战士,已经陷入昏迷,这也是好事儿,昏迷了就不疼了。
朱威将匕首递给护士:“拿着,说不定能用到,你就在这里不要动,好好看着他,他腿上伤口有些大,一会儿要好好消毒,好好包扎。”
“好…我知道了。”
朱威起身,奔向下一个伤员。
两多分钟后,朱堂也带着二百来号人过来了,人手的压力瞬间减轻。
朱威也终于有了些许空闲时间。
踩着脚下的血污,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朱威心中不是滋味。
这些兵的年纪大都在二十岁左右,最小的可能刚十六,还都是孩子,郎中护士的年纪也都不大。
可是这些孩子,在干的是最危险的事情。
朱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在听到有人呼喊的时候,又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