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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唐军妙计雪前耻,凶豚入唐吞天下

历史最无情,记不住无数个大牛。

历史最有情,只字片墨便是一生。

有战歌云:

《都山骨》

寒甲凝霜刃,连营夜吹角。

烽火照渝关,胡尘蔽天高。

契丹饮马处,血沃黄沙焦。

将军匣中剑,犹带临洮潮。

降奚鼓声乱,突厥狼旗摇。

陌刀断残月,铁衣裂重霄。

少年挽弓急,老卒拾断矛。

都山埋忠骨,春来发新蒿。

六千人同歌,声震阴山道。

头颅悬竿日,汉帜不肯倒。

金铃碎雪泥,孔雀衔残刀。

忠魂不归家,化作山河春。

燕山边军全员死战守国门一事传入大唐境内,李隆基勃然大怒。

薛楚玉身为战神薛仁贵之子,却未继承其父英姿,又因当初与哥哥进行军事改革惹了众怒,被众保守派官员趁机上谏坐罪免官,幽州节度使一职由兵马使张守圭代替。

开元初,张守圭以平乐府别将跟随郭虔瓘驻守北庭。突厥入侵轮台,张守珪奉命领兵援救,在半路上与敌军相遇,其身先士卒,奋力苦战,杀敌千余人,生擒敌军统领一人。

他战过突厥,胜过吐蕃,悍不畏死,屡立奇功,可谓一代名将。

张守圭到任之后,整顿军政,激励将士,伺机主动出击契丹,频频取得胜利。

开元二十二年,契丹首领屈剌与可突干对张守珪非常害怕,他们感到在战场上取胜无望,商讨以诈降的奇招取胜,却不知这为契丹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幽州城头的角楼在暮色中拉出狭长的影子,张守珪解下猩红披风,指节敲击着沙盘边缘。

青铜烛台上的火光忽明忽暗,照得契丹地形图上的紫蒙川如同蜿蜒的血痕。

“报——”斥候裹着寒气冲进中军帐,“契丹使者已至辕门,声称要献降表。”

王悔看见主帅嘴角浮起冷笑。这位威震松漠的范阳节度使伸手拨开案头堆积的军报,露出压在底下的密信。

羊皮纸上突厥文字虬结如蛇,是三天前从奚族商队截获的密函。

“让使者进来。”张守珪的声音像是磨砂的铁甲,“王司马,这趟差事怕是要劳烦你走一遭。”

契丹大营的篝火在寒夜里噼啪作响。王悔勒住缰绳,目光扫过营帐间游走的黑影。

那些契丹武士的弯刀并未入鞘,皮甲下鼓胀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空气里飘着马奶酒与铁锈混合的腥气。

“唐使这边请。”可突干的亲兵掀起毡帐,扑面而来的热气裹着浓重的羊膻味。

屈剌踞坐虎皮榻上,左颊刀疤在火光中跳动,突厥使者的狼头金戒在他指间翻转。王悔瞳孔微缩——这正是密信中约定的信物。

夜半风起时,王悔佯装酒醉踉跄出帐。他贴着毡房阴影疾行,忽然听见马厩传来异样的嘶鸣。

十三匹突厥战马正在槽边嚼着苜蓿,马鞍上悬着的铜铃刻着薛延陀部图腾。寒意顺着脊椎攀上来,他想起临行前张守珪的叮嘱:“突厥欲借契丹为跳板,你须找到那个裂缝。”

裂缝出现在次日黎明。

当李过折的鹰隼掠过营地,王悔注意到这位契丹贵族的皮弁上缀着前代酋长的青玉。

他趁着祭火仪式凑近,袖中滑出半枚断裂的吐蕃玉坠——三年前河西之战,正是李过折的父亲将这支残部交予唐军。

李过折和可突于分掌兵马,彼此不和。

\"可突干许诺给薛延陀人多少草场?\"王悔的声音混在鼓点中,\"等突厥战马踏碎契丹祖地,不知这镶玉皮弁还能传给谁家儿郎?\"

李过折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王悔看见他脖颈间的狼牙项链微微颤动,那是契丹贵胄才配拥有的先祖信物。

三年前老酋长暴毙的雨夜,正是可突干带着突厥骑兵冲进金帐,将淬毒的短刀抵在这位少主的咽喉。

\"今夜子时,鹰哨为号。\"李过折咬破舌尖,血腥味在齿间弥漫。

他望向祭坛上跳动的火焰,仿佛看见父亲被毒酒染黑的面容。当年可突干献上的金杯,杯底还刻着突厥可汗的狼头徽记。

月过中天时,王悔摸到怀中的火折子。帐外传来守军换岗的响动,他听见可突干与突厥使者正在商议如何处置唐军俘虏。

忽然一声鹰唳撕裂夜空,紧接着是弯刀出鞘的铮鸣。

李过折的亲兵从暗处涌出,玄铁重刀劈开毡帐。

王悔翻身滚向兵器架,唐刀出鞘的寒光映出突厥使者惊愕的脸。狼头符节坠地瞬间,他挥刀斩断那串象征盟约的铜铃,叮当声淹没在喊杀声中。

黎明前的混战持续了半个时辰。当王悔提着可突干的首级冲出金帐,东方的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李过折的皮甲染满血污,手中弯刀还在滴落粘稠的血珠。营地里残余的契丹武士跪成一片,他们的影子在晨光中瑟瑟发抖。

七日后紫蒙川畔,张守珪的玄甲军列阵如林。李过折献上屈剌的鎏金头盔时,看见唐军阵中竖起十三面缴获的突厥战旗。

朔风掠过旷野,王悔忽然想起那夜斩断的铜铃——此刻应当与叛酋首级一同悬在洛阳天津桥头。

不出两载,唐军一雪前耻,为去年牺牲的袍泽报仇雪恨,自此契丹灭。

而这两年间,契丹与唐军的交战使得边境民不聊生,原本与大唐在边境通商的异族商人,如今也逃得七七八八。

“哥,为什么我们逃难要去大唐境内,而不返回突厥?”

两年前两军初交战之时,大唐某处边境以内,两个打扮如同叫花子的人鬼鬼祟祟地往中原而去,生怕被巡逻的游骑发现他们异族的身份。

一人精瘦如猴,一人肥胖如猪,这样的组合尤为扎眼。

那胖子鄙夷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只不过想到身边只剩这一人可用,若无此人他走路都费劲,于是耐下性子解释道:

“契丹已经败了,突厥也只敢做些小动作,更别提被打怕的吐蕃之流,以后世界的中心只会是大唐。”

安禄山对自己这个目光短浅的义弟史思明有些无可奈何,却又觉得如此更好操控,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