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忽然抬手，一道冰晶结界将三人笼罩。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你恢复得这么快，是不是和混沌源核有关？”
陈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苍渊界的灵气，加上天剑宗的灵脉，确实足够让我恢复。”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黑雾，“但真关关键的，是它。”
黑雾中隐约可见一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都引动四周的虚空微微扭曲。
剑舞倒吸一口冷气：“你把混沌源核......炼成了本命物？”
“不。”陈景合拢手掌，黑雾瞬间消失，“是它在炼化我。”
“现在，我必须得走了。”
他仰头望着那扇越来越清晰的“门”，眼底的星芒忽明忽暗。
宫羽站在他身侧，冰晶玉杖插在石缝中，凝结出一圈淡蓝色的光晕。
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非走不可？”
陈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金色的玉简，轻轻放在观星台的中央。
玉简落地的瞬间，整个天剑宗的护山大阵微微一亮，无数细小的星纹在地面上流转开来。
“我在三千下界都留下了星标。”他低声道，“每个星标都连着一处灵脉节点。”
剑舞抱着剑靠在石柱上，闻言眉头一皱：“你要借三千界的灵力？”
“不全是。”陈景摇头，“我要找的是另一种力量。”
他忽然抬手，指尖凝聚出一缕奇异的黑芒。
这黑芒既不似魔气，也不像灵力，反倒像是某种活物，在空气中扭曲蠕动。
宫羽和剑舞同时后退半步——这东西给她们的感觉，竟与门后那个存在有几分相似。
“混沌源核在改变我。”陈景收起黑芒，“但也让我感知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远处的云层忽然被一道闪电劈开，露出那扇巨门更清晰的轮廓。
门缝中，隐约可见某种庞然大物在缓缓蠕动，仅仅是投下的阴影，就让人神魂颤栗。
剑舞的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她猛地按住剑柄：“它发现我们了？”
“不。”陈景眯起眼睛，“它只是在......翻身。”
这个形容让宫羽指尖一颤。
能让陈景用这种词形容的存在，究竟庞大到什么程度？
“明日我便动身。”陈景转身看向两人，“天剑宗就交给你们了。”
剑舞突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会乖乖等你回来？”
陈景笑了。
他太了解剑舞的脾气，这女人从来不是安分守己的类型。
他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一道星纹瞬间没入：“想去可以，先把我留在你体内的这道星枢剑意炼化。”
剑舞脸色一变。
她这才发现，自己丹田深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团青金色的光晕，正是陈景最核心的剑道真意。
宫羽忽然握住陈景的手腕：“带上这个。”
她掌心浮现一枚冰晶，内部封印着一滴深蓝色的液体。
陈景瞳孔微缩——这是宫羽的本命精元，蕴含着玄冰阁最核心的秘法。
“我会回来还你。”他郑重地收起冰晶。
夜风忽然变得狂暴，观星台四周的阵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眉头微皱：“时间到了。”
他袖袍一挥，惊雷剑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银河般的轨迹。
剑光所过之处，虚空竟然缓缓裂开，露出后面光怪陆离的万千世界。
“第一站，去古妖界。”陈景的声音渐渐飘远，“那里有我要找的第一块碎片。”
宫羽突然上前一步：“什么碎片？”
陈景的身影已经半融入虚空，闻言回头露出一个模糊的笑：“能斩断‘门’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彻底消散。
几乎在同一时刻，九天之上那扇巨门突然剧烈震动，门后的存在发出无声的咆哮，整个苍渊界的灵气都为之一滞。
剑舞的剑突然脱手飞出，悬在半空指向某个方向。
她与宫羽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明白了什么——陈景这一走，恐怕要搅得三千下界天翻地覆了。
而就在陈景离开后数日之余。
天剑宗山门外，两道流光破空而至。
“几百年了，这破地方还是老样子。”
赵寒光踩着赤红葫芦落地，腰间酒壶晃荡作响。
他眯眼望着云雾缭绕的山门，嘴角扯出个玩世不恭的笑，“就是不知道那小子还认不认得老朋友。”
柳千机收起青铜罗盘，玄色道袍上星纹流转。
他指尖掐算片刻，眉头突然皱起：“不对劲......天剑宗的星象被人改过。”
守山弟子早已警觉，十二柄飞剑结成剑阵拦在门前。
为首的弟子厉声喝道：“来者通名！”
赵寒光哈哈大笑，突然将酒壶往空中一抛。
壶中烈酒化作火龙冲天而起，在天剑宗上空炸开一朵赤莲。
这招牌式的“焚天诀”，顿时让几个年长的执事变了脸色。
“赤霄老祖？！”
山门轰然洞开，叶青霄带着几位长老匆匆迎出。
待看清来人，这位天剑宗主顿时苦笑连连：“赵前辈，柳前辈，您二位这是......”
“少废话。”
赵寒光大咧咧摆手，“陈景那小子呢？老子感应到他回苍渊界了。”
柳千机突然按住赵寒光肩膀，目光落在叶青霄身后的剑冢方向：“好重的星力残留......他在这里恢复到炼虚了？”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宫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山门石阶上，冰晶玉杖轻点地面：“进来再说。”
剑舞抱剑倚在殿柱旁，冷眼看着两个不速之客。
赵寒光一屁股坐在客席上，抓起灵果就啃：“痛快说吧，那家伙又跑哪儿野去了？”
柳千机却盯着殿顶的星图发呆——
原本固定的二十八宿方位，此刻竟多了七颗陌生的星辰，排列成剑形指向虚空某处。
“古妖界？”他突然出声，“他去找天妖镜了？”
剑舞的剑鞘猛地磕在地上。
宫羽指尖凝结的冰花也碎了一地。
两位道侣的反应，让柳千机瞬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赵寒光吐出果核，眯起眼睛：“那破镜子不是早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