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儿先前查过,余老先生私底下给许多私塾赠了银子。”
“这很正常,”战王说,“军中有几位将军,也常帮助贫困人家。”
李杳摇头,“像余老先生这样的人,是不是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战王夫妇一块点头。
李杳却摇头,“杳儿收到消息,余老先生给私塾捐赠银子,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私塾的先生,不要赶走那些趴在窗外偷听讲课的女娃。”
“竟有这样的事?”这次是战王发出惊奇声。
“所以杳儿才说,余老先生绝不迂腐。即便他表面的迂腐,杳儿猜他也是故意为之。
大约是他的固执,不敢让别人知道他的内心。
才会默默做这样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杳儿你那么自信,余老先生不会写奏折参祖父。”
李杳弯唇一笑,“他最多气自己,他的孙儿不如祖父的孙女。等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那是,这天下就没有几个人比我们杳儿聪明。”战王一脸的自豪。
“你们呀!”王妃无奈,只得笑笑。“你们也悠着点,别真把余老先生气到了。”
“他可是帮了我们战王府的大忙。”王妃又瞪了一眼战王,“这次他还派了人去寻你,给你去信。你可别不知好歹?”
“那要本王如何做?”战王讨好地问着王妃。
“人家要面子,这次不管如何,我们多少有些理亏。我看你们祖孙两个上门拜访一趟。”王妃说。
“你让本王去给他道歉?”战王加大声量,“你可真是本王的好王妃。”
“你就说去不去吧!”王妃声音也加大了不少。
“他要面子,本王不要?”
“去不去?”
“去!去还不行吗?”战王终是败下阵来。
李杳看着他们两个,有种被溜的感觉,遂起身告辞。
也不等战王夫妇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出了院子。
回到院子,李杳躺在躺椅上,任微风拂面,感受着春日暖阳。
“差不多,该去接干爹回来了!”她把盖在脸上的扇子揭开,刚刚竟然小睡了一会,醒来才发现,朱雀就守在她身边。
“还没收到无颜的来信,不知道安城那情况怎么样?小姐,是不是再等等?”
“其实我们有关四老爷在手,不怕衙门不放人。”李杳坐直身子。
“通知乌萝,我们先去她那。”她又想了想,打算见了季子善母子之后再说。
干爹要出来,得让他清清白白的出来。
两人换了衣裳,就打算出门。
其实到现在,晴川关的百姓都还以为盛家的小公子在养伤,等着京城的太医过来救治。
知道她根本没受伤的,大多死了!
没死的,也不敢在外面嚼舌根。
所以李杳与朱雀是直接翻墙出去的,也没有知会战王夫妇。
乌萝守着季子善母子好多年了,这些天,她寸步不离。身上都快发霉了。
但在见到小姐和朱雀姐姐的那一刻,她就像打了鸡血,活了起来。
“小姐,你们终于来了!”
她一把抱住李杳,松开又要去抱朱雀。
被朱雀嫌弃地走开了。
“乌萝,这些天辛苦你了!”李杳柔声地说,又走到季子善跟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子善也很乖,这些天闷坏了吧!”
季子善点头,又摇了摇。到底年岁小,还是喜欢玩的。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他的内心。
“盛公子!”季少夫人坐在床上,打着招呼。
“季少夫人!”李杳弯唇,也打了个招呼。
“季少夫人看上去好了许多,本公子给您把把脉。”
季少夫人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多谢盛公子,”她忙把手伸了出来。
李杳轻触着她的手,仔细把起脉来。
过了一会,李杳脸带笑容,“您真的好了许多,再调养半个月,便与原先无异。”
季少夫人很高兴,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子善,哥哥带你出去玩一玩?”李杳把季子善招到跟前,又摸了摸他的头,顺便看了看他的手,换了一套绑手的纱布和药。
“子善也快好了!”
“能出去玩?”季子善小心翼翼地问。
“嗯,”李杳又揉了下他的手,“外头那些坏人已经被抓了,不会再有人伤害子善和你娘。”
“真的吗?”季少夫人激动问道,“盛公子,您说的是真的吗?”
李杳前来,本就打算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只是一直没想好要怎么说,才能让季少夫人不那么激动。
刚刚替季少夫人把脉,也是怕接下来的话,打击到她。这样伤心的事情,她担心季少夫承受不住。
当然,也怕季子善伤心。
可既然说起,就没必要再瞒。
“季少夫人,这几天,本公子是去处理关家的事情。追杀你们母子的是关家四老爷。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便是你们盛大钱庄的银子。
据本公子所了解,他原来的目标是季二爷。
可你们也说了,季二爷不争气。季家主不信任他,所以这桩事情落到了你们夫妇身上。”
“关家想坑我们季家的银子?”季少夫人其实一下就想到了。甚至她也很快明白,这事与二爷也脱不了干系。
“关家的背景也不只是你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季少夫人,本公子不知道说这些,您能不能听得懂?”
季少夫人微微点头。
“我们盛大钱庄树大招风,二爷不学好。早已是别人眼中的肥肉。
我夫君其实早就知道来这晴川关不会很安全。
但他一直记挂着二爷是他的弟弟,这是二爷十分自信想做的事情。
虽不情愿,但最后还是来了。”
她红着眼睛看着盛公子,“关家背后的人是谁,民妇不知道。但民妇知道,他们既然起了坑我们盛大钱庄的心思,就绝不是什么好人。”
眼泪扑簌地流,季子善跑过去季少夫人床边,爬到他娘的身边偎着,还帮忙擦着眼泪。
“盛公子,您告诉民妇实话。我夫君,他可还在人世?”
呜咽声,听在李杳耳里,也砸在李杳心上。
她有些迟钝,但到底开了口,“季大爷已不在人世!”
“啊......”季少夫人嚎哭。
季子善大声哭了出来。
李杳眼睛也红了,乌萝更是咬着下唇,紧握着双拳。
只有朱雀神情平平,但那寡白的唇,出卖了她的真心。
季少夫人哭了许久,李杳担心她的身体,还是出言安慰了起来。
“您要保重身体,您还有子善。您得保护子善,让他平安健康的长大。”
再多的安慰都无济于事,但提到子善,季少夫人还是停止了哭声。
“季少夫人,为了子善,您必须坚强。”李杳知道她平复了许多,但真要让她振作,这点远远不够。
“其实盛大钱庄的危险并没有解除,季少夫人,您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