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立马引起了楚将军的注意。
她猛地回头,看到树下抱着双腿哀嚎翻滚的瘦竹竿,顿时眉头狠狠皱起。
楚将军快步走过来,不耐道:“大伙儿都在忙,你在这干什么?腿怎么了?”
瘦竹竿疼得涕泪横流,颤抖着手指向半空。
“她,她踢我……”
顺着瘦竹竿手指的方向,楚将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杈上、气定神闲的杜若。
“你?你不是晕过去了么?”
不可能啊,这洗忆水可是司神医特制的,从未失灵过。
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性,楚将军脸色一变,飞身上树将杜若抓了下来,“不好意思了小娘子,我不能放你离开了。”
“凭什么?”杜若不悦地甩开她,眯眼斜着她,“你要出尔反尔?”
楚将军的态度却异常坚定,“你体质特殊,那药水对你无用,恕我不能冒险。”
见杜若气鼓鼓的,她忙安慰道:“放心,我一定会放你回家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多久?”
“不确定,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应该快了。”
这话说的,跟放屁一样。
杜若笑了,笑意不达眼底,“若我非走不可呢?”
她踢了脚地上已经疼晕过去的瘦竹竿,“况且,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这狗东西方才就妄图轻薄于我,若不是我刚好醒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听到这话,楚将军一脸愧疚,“是我考虑不周了,我道歉。”
“这狗东西,我定从重处罚,给你一个交代。”
“本将军保证,日后一定护好你,绝不让他们有一丁点的可乘之机。”
杜若哈了声,“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我信不过你。”
她转身就走。
楚将军哪里肯放,伸手就要来抓。
她以为杜若只是一个小小妇人,娇滴滴的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杜若回身就是一把粉末,劈头盖脸撒到了她的脸上。
楚将军一个不慎吸了好几口入肺,顿时心神一震,慌忙后撤,盘腿坐下。
她试着丹田提气,却发现内力尽失,竟连半点武功都使不出来。
“怎会如此?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歹毒的毒药?”楚将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杜若,惊骇莫名。
杜若嗤笑,“你先做的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想活命的话,赶紧放我走。”
楚将军神色变幻,“不行!我便是死,也绝不能放你离开!”
这边的动静早被远处的工匠们留意到了,工棚里的宝贝大都抢救了出来,他们也就没了顾忌,再次围上前。
“楚将军别怕,我们来帮你,断不让这小娘们儿走出这里半步。”
“对对对,我们这么多人,还能让她飞了不成?”
“楚将军脸色不好,定是被这婆娘给暗算了,兄弟们这就为您报仇!”
为她报仇?说得好听,还不是惦记着裤裆里的那点事。
“本将军用不着你们帮忙,都给本将军滚!离她远点!”
可工匠们哪里看不出来楚将军的色厉内荏,要不然早就动手了,怎么可能只是口头警告?
所谓法不责众。
这美人儿,今儿他们要定了!
“小娘子莫怕,我等不是坏人,只要你好生伺候哥哥们,保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男人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地逼近杜若,那饿狼般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块肉香扑鼻的五花肉,欲将其分而食之。
其中一个肌肉男舔舐着嘴唇,猛地扑向了杜若。
杜若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毒粉即将脱手。
想死?成全你!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飞刀呼啸而来,径直插入了肌肉男的大腿上,顷刻间鲜血直流。
肌肉男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如多骨诺米牌般,带倒了后面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惊呆当场。
楚将军见杜若没事,暗暗松了口气,但很快心又提了起来,警惕地举目四望。
“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鬼魅般出现在了杜若的身旁,将她揽入怀中。
鼻间传来熟悉的清冽味道,巨大的惊喜袭来,杜若绷紧的情绪瞬间被安抚,却忽地红了眼眶。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了伤?”江漓紧张地上下查看,俊脸上写满了担忧。
杜若委屈瘪嘴,“你怎么才来……”
从被傅星寒和宇文夺掳走开始,每一日都提心吊胆,还要时不时亡命奔逃,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
身心俱疲,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如今靠山到了,哪里还忍得住,那股强撑着的坚强终于有了发泄的底气。
“他们一个个都想欺负我!”杜若纤纤细手指着那帮不要脸的饿狼,咬牙切齿,“相公,帮我打他们!”
江漓抱了抱自家委屈巴巴的小娘子,语气心疼中透着宠溺,“好,为夫给你出气。”
工匠们面面相觑,“小子,你又是从哪个旮沓里蹦出来的?”
江漓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抽出腰间的横刀。
那刀在午后绚烂的日光下,泛着白惨惨的寒光,令人头皮发麻。
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那是属于强者的气息。
工匠们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脸色突变,齐齐后退。
有那精明的,眼睛滴溜溜转,转身就跑。
笑死,根本跑不掉。
这些空有一身蛮力,没有丝毫武功底子的工匠,在江漓眼里,跟路边的大白菜没什么区别。
一脚能踩瘪好几颗。
吧唧,跑得最快的那颗第一个遭了殃,脑袋被刀鞘重重地砸个正着,控制不住往前栽了个狗啃泥,整个人眼冒金星,疼得吱哇乱叫。
爬都爬不起来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跟皮球一样,被江漓反复踢踩,有的飞天,有的鼓包,有的泄气。
惨叫声不绝于耳。
领头的沙哑男见状大吼一声:“兄弟们,跟他拼了!”
说完他拿着锤子就冲向了江漓。
还没近身,突然感觉天灵盖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头上掉到了地上。
刚蓄满的勇气瞬间跑了个精光,差点尿了裤子。
他哆哆嗦嗦地低下头,脚下多了撮乱糟糟的头发。
还好还好,只是头发,不是头。
沙哑男后怕地拍了拍心口,抬手一摸。
哦莫,头顶光秃秃的,边沿倒是还留着,跟个秃毛大公鸡似的。
尽管看不到,但能想象得到有多丑,简直丑到爆。
周围传来其他人的怒吼。
他战战兢兢抬头去看,发现他的兄弟们也没能幸免,挨个儿被剃了秃头。
满场的秃头大公鸡,满地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