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未莱没晕多久就自己醒了。
醒来得时候正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躺在沈司珩的腿上,一睁眼就看见了男人非常完美的下颌线。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去摸他的下巴。
男人察觉到她的动静,低头看她,温柔一笑:“醒了?刚刚怎么会晕倒了?”
余未莱就这么继续躺着,摇摇头,手指还在划拉他的下巴。
“我怎么了?”
刚醒,她的大脑短暂性失忆了,一瞬间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沈司珩任由她不安分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胡作非为,抬起一只手,用拇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红肿的脸颊,脸上看不出情绪,心里已心疼得不行。
“嘶~好疼!”
余未莱低吟一声,脑袋瞬间清醒,短暂消失的记忆潮水般涌进了脑子里。
她猛得坐起来,看看四周。
她正在一辆行驶的车上,内饰有点儿陌生,应该是沈司珩的新座驾,车窗外是一闪一闪跳动的灯光。
余未莱揉了揉脑袋:“我晕了多久?”
“5分钟。”
哦,那时间不长。
“去哪里?”
“医院。”
“我都醒了还去什么医院,送我回家,我有急事,我要马上……啊!”
余未莱呆呆地望着自己两只空空如也的手掌,叫了一声。
“头发……又白干了。”
拿根头发怎么就这么难呢?明明已经到手了,还败在了这不争气的身体上,这都闹成这样了,下回让她怎么搞啊?
沈司珩扣住她阻挡了两人视线的手,握住:“告诉我,为什么要接近沈如韬?”
余未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事到如今,这件事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
“我想要沈如韬的dNA样本。”
沈司珩心头一振,瞬间预感不太好,但理智判断过后,肯定这dNA不会跟余未莱有关系,又放松了一些。
“所以就用这么笨得方法去,光天化日的去薅他的头发了?”
余未莱点头:“嗯。”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余未莱挫败得把脑袋抵在沈司珩的肩头,恨恨得蹭啊蹭。
“可惜啊,明明都已经拿到手了,怎么偏偏就在这关键时刻晕倒了呢?”
沈司珩抬起手,大掌完美地包住了她不安分的脑瓜顶,很贴心地为她理了理炸毛的头发。
“我,沈如玉,甚至田莫惜都比你容易拿到他的头发,你偏偏自己一个人去折腾。”
她当然知道啊。
“可是,我想亲自拿到手,要完完全全确认是他的,我才放心。”
余未莱停了两秒,又解释道。
“我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你,你和沈如韬的关系再不好,毕竟也是同一个姓氏的堂兄弟,如果我做了对他不好的事情,你也会为难的啊。”
沈司珩沉默不语,黑眸幽幽落在余未莱的眼底,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对视了一会儿。
像在用眼神博弈,最终,余未莱败下阵来。
“好吧,我告诉你。”
余未莱莫名眼眶一湿,泪光闪闪地盯着沈司珩,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沈司珩,我是为了余麦。”
本来这件事她不想告诉任何人,一来这属于余麦的个人隐私,二来如果是真的,那么余麦与沈如韬的关系,沈如韬与沈司珩的关系,沈司珩与余未莱的关系……想想就觉得乱七八糟,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沈司珩在她心里已经是最亲近的那个人了。她信任他,甚至依赖他,如果连他都不能说得话,她还能跟谁说。
“余麦跟我不是一个爸爸。”
仅这一句话,再加上余未莱之前接近沈如韬的所作所为,沈司珩已经知道她大概要说得主要内容了,黑眸瞬间沉了下来。
“二十多年前……”
余未莱像倒豆子似的把那天余麦告诉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沈司珩,包括当年沈如韬怎么行凶做恶,后来又怎么金蝉脱壳逃脱法律的制裁……
“就是这样,虽然真得很不想承认,但是沈如韬很有可能是余麦生物学上的父亲。”
这个情况……
沈司珩反感地皱起了眉头,一时难以接受。
余未莱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了点儿什么,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打断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许这样想。而且,还不一定呢,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弄错了也说不定呢。”
沈司珩反感的点在于,沈如韬就这样因为余麦和余未莱扯上了联系,她本来是不需要和沈如韬那种人渣有任何交集的。
“我还知道了一件事。”余未莱想起来,“沈如韬那方面是不行的,顾宥琳亲口告诉我的。”
沈司珩的脸色并没有好一些,这件事他知道。
“沈如韬的性功能障碍不是先天性不足,而是人为造成的。二十年前,确实有一件关于沈如韬的恶性事件,只不过,表面看来他是受害者。”
余未莱点点头,示意沈司珩继续说下去。
“他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三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全身赤裸的躺在公厕的一个隔间里,身上还有被利器抽打过得痕迹。”
“他是那个时候才不行的?在他做了那件坏事之后不行的?”余未莱对余麦身世的美好幻想濒临破灭,“巧合吗?”
沈司珩说:“不是。”
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复仇。
二十出头的沈如韬好色滥情是氏族中出了名的,偷抢强无所不用其极,得罪了多少女人就不必多说了,其中不乏背地里有些势力的,只是抓起来折磨一顿,没有要他狗命,已经算是给了沈家面子了。
余未莱叹了口气:“所以,还是要dNA检测才能确认了。”
沈司珩问:“余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
余未莱不太确定。
“他应该一直都知道不是我爸的孩子,但沈如韬是他最近才查到的,他想要沈如韬的dNA确认,我担心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就把这件事揽了下来。”
沈司珩:“你不冲动?”
“我哪有冲动?”
余未莱不服,明明非常冷静,目的一点儿都没有暴露。
“对于自己的身世余麦并不是非去弄清楚不可,他想验证血缘关系,主要是他很想知道能不能和田莫惜在一起。”
说到点子上了,沈司珩又知道了。
“不用纠结。田莫惜和沈家没有生物学上的血缘关系,她是被收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