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林奇先生,这么久才来看您。”
瘦高个儿摘下毡帽,微微躬身,神情肃穆,
朝着那根歪斜的朽木行注目礼,一头金色短发被猎猎寒风吹得散乱:
“来晚是有原因的,这几年我们不好过,风头儿紧得很,
FbI一刻不停地监视,除了联邦,还得防着民间,防着那些企业战士和赏金猎人,甚至普通联邦公民也得防着,
毕竟,我们的组织被联邦定性为恐怖组织,而我,是被通缉,高额悬赏的恐怖分子,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我这颗脑袋价值不菲。
最近,泰拉母星气候愈加恶劣,寒潮一波儿接着一波儿,新西伯利亚州的FbI探员都休假了,
附近的地质勘探营地,还有动物保护组织哨站,还有那些种土豆儿的垦荒者,全都撤回了城里。
这乱坟岗附近渺无人烟,监控器无人维护也失效了,我们这才敢过来看您。
简单介绍下,我,是保尔·柯察金,组织的shц记,政Щei,小时候与您有一面之缘(《企业战士》421章)。
我身后这两位,是组织的精锐干员,忠诚于我们伟大事业的达瓦里希,
这姑娘是冬妮娅,大胡子是谢尔盖,我们长途跋涉来到此地,谨代表公社组织向您奉上诚挚的敬意,
抱歉,林奇上尉,打扰您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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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保尔戴上了帽子,将毛毡护耳拉下来,遮住已经被冻得通红的耳垂,转头对着大胡子谢尔盖伸手:
“老谢,工兵铲给我。”
大胡子嘟囔着:“先是跟死鬼说一堆废话,又要挖人家坟头儿,这大阴天的,多不吉利…”
姑娘柳眉一挑:“你这土老帽儿迷信的很,哪儿那么多废话,Shц记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呗~”
“论资历,俺可是老游击队员,跟着格瓦勒混过的老兵了!”
“老兵,我看牢骚兵还差不多!”
“哈哈,牢骚兵,这个外号儿我喜欢~”
谢尔盖豪迈的笑声在荒野回荡,他摘下背包松开绑带,解下一柄沉重的钨合金工兵铲:
“明明咱有轻的,铝合金便携的短柄铲,你却非得带这沉的,长柄的…傻大黑粗的玩意儿。”
“冻土坚实,便携的挖不动,”保尔耐心解释:“这一路麻烦你啦,老谢。”
“你们这些小崽儿,拿老子当特么骡子使唤。”
“这玩意儿确实够沉,用完了就扔,不背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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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嘴上抱怨不停,手上却勤快得很,
拿出三根金属管,这是铲子配套的三截延长手柄,拧在一起组装好了就是一柄标准长度的堑壕铲,递给了年轻人。
“谢了~”
保尔接过铲子,将铲刃与地面垂直,用靴子猛踏,扎进土层几公分再用双手压着末端,利用杠杆原理撬起:
“感觉像是…在挖混凝土…”
“用俺帮忙不?”
“我自己来。”
每一铲都得废好大劲儿,才能挖出一点点泥土,如此往复,
一般人的力量和耐力绝无可能胜任,就连保尔这正值壮年千锤百炼的斗士,也累得气喘吁吁。
铲子碰到金属就变得小心起来,一点点剥离泥土,直至挖出,
骨灰盒并非木质,而是简易到极致的铝罐,外壳一点装饰都没,连个漆皮都不给上,像个大号儿加厚的易拉罐,寒酸到离谱,很符合逝者‘罪大恶极’的身份。
“终于,完成一桩夙愿,
辛苦了,老谢,把这个带回咱们星球的LS陵园安葬,罐子外包点儿垫材,可别磕瘪了。”
谢尔盖照着年轻人吩咐的,用睡袋裹住骨灰盒,塞进背囊里,一如既往的手脚勤快,嘴上还是抱怨个不停:
“冒着被捕的风险,长途跋涉,累死累活来这鸟儿不生蛋的鬼地方,就为了给这孤魂野鬼迁个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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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妮娅说得对,你这老小子,真是个‘牢骚兵’。”
保尔扔掉铲子,用万宝路香烟堵住谢尔盖那张滔滔不绝被胡子包围的嘴,拿出防风打火机给他点上。
“哎呦呵!政щei给俺点烟,太有面儿辣!”
“不早了,咱们走着,在废弃的哨站扎营。”
保尔带队返程,边走边说自己的想法:
“马库斯·林奇,斯巴达重装空降兵连长,一辈子都在与人类之敌战斗;
外星人、生化怪物、暴走的机器、军阀、海盗,还有那些联邦内部的吸血鬼、蛀虫,黑心企业家,F败的军官…
以及最终boss,拥兵自重权势熏天的参议员‘黑桃皇后’,当年的那场战斗可真是惊天动地,
可惜,那乱坟岗的墓碑都被风化侵蚀,林奇上尉的战友们,他们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至少,我们找到了林奇上尉的忠骨,英雄不应被遗忘在这荒地,我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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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保尔说完,冬妮娅感动得眼含泪光,谢尔盖则有不同看法:
“俺知道这人是英雄…但他没加入咱组织,不是咱们的达瓦里希,
这家伙退伍后成为企业战士,还助纣为虐,协助公司武装扫荡了咱们的根据地…(《企业战士》339)
俺不知道,他是否有资格葬在咱们主星的烈S陵园…”
“他可太有资格了,”保尔说道:
“他的父亲帕特里夏·林奇是齐·戈瓦勒先生的密友,是组织的先驱,为解F人类的伟大事业播下思想之火种。”
“可他没能继承他父亲,没继承帕特里夏先生的精神,甘当巨型企业和联邦强力部门的鹰犬,光凭这点,这人就不配和壮烈牺牲的达瓦里希们葬在一处。”
“君子论迹不论心,”保尔说道:“别光逮着别人的黑历史,要看他具体做了什么,造成了什么影响,
这位斯巴达连长并非咱们组织的达瓦里希,动机大多是为复仇而非大义,这不假,
可他和他战友们燃尽生命的壮举,极大削弱了盘踞在联邦议会的派阀恶势力,
尽管,这无法改变泰拉联邦F朽堕落的现状,其功绩却也是我等望尘莫及,
扪心自问,我们这十年来所做的,加起来,影响力可否及得上人家的一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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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妮娅望着保尔的背影,一脸崇拜地想:(不愧是政щei,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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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路上,大胡子谢尔盖再也没发过一句牢骚,
扎营时候,他小心翼翼放下包囊,生怕磕瘪了那用睡袋包裹着的骨灰盒,以免对英灵不敬,
从心坎儿里,这位老游击队员已经把林奇上尉当自己的达瓦里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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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达瓦里希,俄语тoвapnщn,同zh1。)